“你還不想說嗎?你這樣頑抗是毫無意義的,對你的犯罪事實,我們已經全部掌握,現在我們要的就是你的態度問題。”
“我要見傑瑞,我要跟他見上一麵”,審訊室裏,張炫坐於中央,頭發有些零亂,臉色暗黃,神情全然沒有往日的風采。
“這是不可能的,這是規定,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審案人員坐於審訊桌前正色威嚴道。
“那我還是那句話,無可奉告”,張炫閉上了眼睛,依然如往常一樣,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情,但依然難以掩飾其落寞而消沉心態。
其中一名審案人員半傾著身子,把嘴巴湊到主審的耳邊,輕聲道:“怎麼辦?她還是這樣堅決,我們是否跟上頭說下,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主審人員無可奈何點了點頭,深圳泰龍合資有限公司“外資包裝”違法案,基本查得水落石出,除了黃翼飛脫逃外,其他人員全部逮捕歸案,對違法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其他涉案的官員也已招供,隻有張炫一直采取沉默的態度,頑抗應對。如果黃翼飛捉捕歸案,張炫招供,那麼整個案子就塵埃落定。
中午,傑瑞正準備下班,突然兩個陌生的男子找到他,出示了工作證,說是省紀檢的工作人員。傑瑞疑惑不解時,那兩名陌生男子告訴傑瑞,張炫提出要見他,並請傑瑞跟他們走一趟,隨便勸解一下張炫,讓她把自己的違法犯罪事實招供出來。
突然有了張炫的消息,傑瑞心裏百味夾雜,他不知道現在的張炫怎麼樣了,從她被雙規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張炫雖然做了違法犯罪之事,但對於傑瑞卻是有恩情的,至少,傑瑞明白,張炫對他的情感是真摯的,不夾雜一點功利之心。
傑瑞跟隨那兩名男子來到元豐賓館的一個小會客廳裏,兩名男子叫傑瑞稍等片刻,就出去了,傑瑞坐在會客廳的沙發椅裏焦急等待。十幾分鍾後,門被推開了,一個頭發零亂的中年婦女進來了。
傑瑞定眼一瞧,這不就是張炫嗎?樣子變得幾乎讓人認不出來,張炫看起來十分蒼老,臉色黑黃、皮膚起皺,唇色慘白,全然沒有往日的風采,如果不仔細打量,很難確定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幾個月前那個神采飛揚的女局長。
“我很醜,是吧?”張炫低垂著頭,有點不自信的問道。
“哦,不不不,沒有”,傑瑞言不由衷的說道,張炫的蒼老和頹喪,讓傑瑞心裏不是滋味,他不忍再承認這樣一個事實,他沒有想到兩個多月未見,張炫就成了這般光景,此時的張炫可以說是十分的猙獰難看,皮膚如雞疙皮一樣全擰縮成一層層的皺褶,凹陷的眼框,飄浮的目光,枯草一般的幹澀頭發不平整的束於腦後。
“其實這個樣子,我是不應該見你的,破壞了你心中的美好形象,但這兩個月來,我實在太想你了,他們不讓我見任何人都可以忍受,但不能見到你,我真的要發瘋了”,說完張炫淚眼婆娑哭倒在傑瑞的懷裏,傑瑞聽得酸酸的,一個女人都被雙規了,她向你第一些訴說的不是自己為何走到這一步,也不是訴說在這雙規期間的心累折磨,而是傾訴著滿腔思念?
“還好嗎?”傑瑞關切的問道,其實傑瑞知道張炫肯定過得不好,看眼前的情形和樣子就知道。
張炫搖了搖頭,此時的張炫就像一個斷奶的小孩,那麼的無助和可憐,她的眼神充滿著無奈和酸楚。
傑瑞擁攬著張炫,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希望自己的溫熱能夠撫慰她。
張炫在傑瑞的懷裏哽咽了良久,才止住了眼淚,撥開了額前垂搭下來的零亂頭發,坐在沙發椅上,平熄著自己激動的心情。
傑瑞坐於對麵的沙發椅上,遠遠凝望著張炫,甚是心痛,從來沒有想到他們會在這樣的場合下見麵,更沒有想到,張炫會有這麼脆弱和頹廢時候。
張炫抬起頭,望著傑瑞,思緒飄向了遙遠的從前。
“我曾跟你說過,我在大學裏談過一個男朋友,他叫濤,他莫名的分手,把我推入人生的低穀,如果這是情感的定數,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對我來說就是人生的劫數,分手那天,我傷心的走近一家酒吧,借酒澆愁,卻沒有想到那晚遇到了人麵獸心的黃翼飛,他趁我上衛生間時,在我的酒杯裏放了迷藥,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赤身裸體的躺在他的身邊,且還被拍了照,當時我萬念俱灰,在他的脅迫下,我成了他的又一個地下情人,為了拿回底片,我百般的討好他,奉承他,打消他對我的顧慮,當我終於拿回了拍攝的所有相片和底片時,我整個人也變了,人生觀、思想觀徹底扭轉了,廉恥之心、羞澀情懷早已蕩然無存,我不再相信感情,也不再相信世間的美好,我覺得人生隻有活到至高點,才能活得有尊嚴,分到偏遠的家鄉,我沒有氣餒,以利益為中心,以關係為半徑,憑借著青春姿色,開始了仕途的長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