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偏的帝國:大明王朝誰當家05(2 / 3)

左、右丞相讓中書省的權力體係實現了兩條腿走路,可右丞相徐達作為一員武將,長年領兵在外,追討遁入草原沙漠的北元勢力。這樣一來,中書省大權獨攬的就隻有李善長一個人了。

如此一來,中書省就成了左丞相李善長的一言堂。

李善長跟隨朱元璋多年,既有高超的行政才能,又深得皇帝的信任,身邊逐漸形成了一個以他為首的功臣集團。集團中的人分布於帝國權力機構大大小小各部門之中,把持著政府的行政運作。

即使李善長是個有品有行的政治完人,可他在麵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局麵時,估計也會在某個時刻被眼前的幻境衝昏頭腦。更何況他本就不是一個品行端正之人,明史說他“外寬和,內多忌刻”。隻要有官員稍微侵犯他的權益,就會被他安了個罪名掃地出門。朱元璋將宰相的權力交給這樣一個小心眼的家夥,那麼黨同伐異的權力格局是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的。

李善長是淮西出身,對於淮西集團內部人士有著強烈的護犢之情。在李善長居高位時期,他所重用的官員也基本上都是同鄉之人。如此一來,在帝國的權力係統中,除了中書省的權力過重,就會形成一個盤根錯節的淮人朋黨。

戰爭年代,權力者需要鄉人的抱團相助,可等到江山坐穩,官僚集團的抱團隻會削弱皇權。在這一點上,朱元璋有著清醒的認識。因為清醒,所以才讓他無法容忍。

洪武四年(1371年),湯和、傅友德平定蜀地,天下藍圖已定。雖然還有一些不服氣的小股勢力在邊境上沒事打打遊擊,雖然擴廓帖木兒領著北元騎兵還在和帝國的右丞相徐達纏鬥不休,雖然梁王還在雲南試圖做最後的掙紮。但是放眼遼闊的中原地帶已經成為明朝的天下,平滅或者驅趕四方邊境之敵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如果沒有什麼石破天驚的突發事件,大明王朝的權力格局基本上也就塵埃落定了。

這時候的朱元璋已經在悄然轉換著自己的角色,由一名軍事統帥向帝國領袖轉型。他開始著手改革沿襲於元朝的一攬子朝廷製度,在諸多的改革方案中,首當其衝的就是宰相製度的存與廢。

中書省的存在對於朱元璋而言是皇權通行路上的第一大障礙,皇帝要大權獨攬,勢必要觸及到宰相的權力。要觸及宰相製度,就不得不從帝國的權力體係中生生地撕開一道缺口,否則的話就會師出無名。

製度的缺口往往存在於人,而人的缺口又往往發乎於人性。要廢除一項製度,首先要廢除製度內的人。朱元璋在這一點上也是有所顧慮的:一是將現任宰相拉下馬,能否廢除現行製度;二是廢除此項製度,能否堵住天下流言洶洶。

可現實逼人,如果我們把一個新皇帝視為進京趕考的舉人,那麼朱元璋對於自己的這份答卷顯然是胸有成竹。這難免會讓我們聯想起六百年後的1949年的春天,中國革命勝利在即,中共中央向北平進發。毛澤東在離開西柏坡時說過這樣一句話:“退回來就失敗了,我們絕不能當李自成。我們一定要考個好成績。”

朱家的江山雖然最後亡於李自成的手上,可李自成卻沒有能力開創了一個屬於李家的新王朝。在權力運行的規則體係中,進京趕考的朱元璋在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路。

對於朱元璋來說,李善長並不僅僅隻是個普通的臣子。在長期的反元鬥爭中建立起來的情誼並不比徐達等將領少,對於這個大他二十歲的長者,朱元璋的心裏更多的是一份敬重與感激。時過境遷,隨著各自身份的變化,這份感激也滋生出了更為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