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風波中的“弄潮女” 】 雖然在屢次的政治風波中,鎮定自若,縱橫捭闔?,但上官婉兒骨子裏卻是典雅的,她的血管中流淌著一代宮廷詩大家上官儀的血脈。她熱衷於和文人雅士吟詠往來,廣召當朝詞學之臣,賜宴遊樂,賦詩唱和。上官婉兒或作中宗、韋後和安樂公主的“槍手”,或以自己名義作詩,時人大多傳誦酬唱,引領了一代文風。而在屢次的政治風波中,她都能鎮定自若,縱橫捭闔,顯示出非凡的政治才幹和膽魄。
公元705年,武則天死去,葬禮後,上官婉兒被中宗封為婕妤,後又晉升,在後妃中排列第七,成為皇帝高級嬪妃中的一員,並再次掌管朝廷詔命。在上官婉兒和韋後一再努力下,她們的共同情人武三思卷土重來,被中宗封為三公之一的司空,成為大唐宰相;太平公主見機也向皇帝提出要求,將她在薛紹死後再次下嫁的武攸暨拜為司徒,也為三公;武氏一族的勢力再次興盛起來。
在政治風波中長期浸淫的上官婉兒對政治局勢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敏銳,她對朝中各派的政治勢力了然於胸。她不斷遊說韋後向中宗進言提高後妃的地位。韋後早有此意,這個女人野心膨脹,想效仿武則天成為女皇。抬高後妃地位也就是鞏固了自己的地位,為將來自己的女王夢打下基礎。上官婉兒還不斷請求提高公主們的封爵食祿,這既討好了中宗之妹太平公主,也使韋後女兒安樂公主對她有了好感。上官婉兒對安樂公主聲稱,盡管當今皇上還有李重俊、李重茂兩位皇子,但他們並非韋後所生,政治前途黯淡,安樂公主可能成為皇太女,皇位最終是屬於她的。同時,她感覺到還有一股潛在政治勢力正在崛起,這就是相王李旦和他的五個年輕的兒子,上官婉兒想法向他們靠近。
上官婉兒深知政治砝碼的輕重,太子李重俊雖然是“儲君”,但他勢微力單,在朝廷中沒有自己的政治勢力,而且韋後明顯對他不滿,為了靠攏韋後,上官婉兒毫無顧忌地貶抑排斥太子李重俊,不斷地配合韋後、安樂公主籲請廢黜太子。太子忍無可忍,終於起事。公元707年七月,李重俊與左羽林大將軍李多祚等“矯詔”發羽林軍二百餘人,當夜便發兵突襲了武三思的王府,砍掉了武三思及其子武崇訓(安樂公主的丈夫)和親黨十餘人的腦袋。隨即李重俊掉轉馬頭,殺進皇宮,飛騎突進肅章門後,已經殺紅了眼的年輕太子高聲喊叫著殺上官婉兒,清君側。此時的上官婉兒正與韋後、安樂公主一道陪著中宗在大殿中博戲,韋後和安樂公主驚恐萬狀,李顯更是手足無措。這時上官婉兒顯露出了她處理危急局麵的能力,她不慌不忙,首先挑動中宗和韋後,說道:“我被殺了,然後是皇後、接著我們都玩完。”其實她在這時候說這樣一句話就是為了穩住中宗和韋後,她也怕皇帝為了自保把自己先交出去了。
穩住了皇帝和韋後後,接下來上官婉兒請求皇帝、皇後登上玄武門,以震懾叛軍。然後要求皇帝派右羽林軍大將劉景仁速調兩千羽林兵士屯於太極殿前。當叛軍來到玄武門下,皇帝按照上官婉兒的安排,出現於門樓,向叛軍朗聲高喊,“汝輩皆朕宿衛之士,何為從多祚反?苟能斬反者,勿患不富貴。”皇帝畢竟是國家和政權象征,別看平日裏昏庸得毫不顯山露水的李顯,那也是龍種,一句話撂在地上也能砸出坑來。叛亂的羽林軍當場倒戈,並將李多祚、李承況、李千裏等參與起事的李唐宗室們斬於玄武門下。其實老李家在兵變這種事上應該有經驗啊,尤其在玄武門這個地方。你控製住局勢就是贏,控製不住局勢就是輸,玄武門之變、神龍政變包括以前曆朝曆代的兵變,無一不是通過武力控製住局勢才取得成功的,李重俊幹嘛非要對方交出上官婉兒呢?
其實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一種姿態。為了不背犯上作亂的惡名,政變者和造反者們往往會找出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清君側”是一種采用率比較高的借口。其實李重俊根本不必這麼做,大可以象玄武門之變時的李世民一樣先控製住局勢再作秀,這樣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節外生枝。
太子李重俊逃往終南山,途中被手下人所殺,其首級置於太廟,韋後和安樂公主逼迫皇帝下詔,派人從太廟取來,祭於武三思父子的靈柩之前。又將其懸於朝堂示眾,朝野上下,人人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