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實話對你說吧,這話悶在我心裏很久了,我做錯了一件事,心裏有一種負疚感,它像一塊大石頭壓在我身上,我寢食難安呀。”何慧歎了口氣,心裏很痛苦的樣子。
張芳心裏一陣狂喜,期待著她繼續說下去,可何慧突然卻緘默不語了。
“你有什麼心裏話就全部倒出來吧,讓我為你分擔一些。”張芳鼓勵說。
“可我不認識你,我能相信你嗎?誰知道你是不是劉天龍派來試探我的?到時我可是死無葬身之地了。”何慧慢吞吞地說,然後就緘默不語了。
張芳見何慧不願意再說下去,再勸說也徒勞無益,她又怕待得太久會暴露身份,於是對何慧說:“你不相信我就算了,我出去轉轉了,這裏像個囚室,太悶了。回頭我再來找你。”然後轉身走了出去,身後傳來何慧那低弱的聲音:“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張芳下樓到剛才偷胸牌的房間,從門縫中將胸牌丟了進去,然後迅速下樓回到住處,並把這一情況向張一民作了彙報。
“你真是個聰明勇敢的孩子,收獲很大,說明何慧是被他們脅迫的。”張一民誇獎張芳。
“我明天晚上再探一次,到時我準備一支能錄音的mp3,把她的話全錄下來。這樣可不可以?”張芳問道。
“這樣的證據法庭雖說不會采信,是非法證據,但隻要何慧堅持在法庭上說出她是被脅迫的,這樣就能推翻案件。但這個可能性還是太小了,這對她本人不利,而且還會有生命危險,她會做嗎?”張一民說。
“那怎麼辦呢?”張芳一時無策。
“你倒是可以一試,最好是她找機會出來,然後我們解救她,一旦她受到保護有安全感,她就會說真話,到時這個案件就水落石出了。”張一民再三叮囑張芳要小心行事。
張芳後來又混進去,見了何慧一麵,可這次何慧什麼都沒說,她滿腹狐疑地打量著張芳,張芳見套不著什麼話,就安全地退了出來。
看來何慧這條路走進了死胡同。
因為劉天龍的“活動”,張劍一審被法院認定有罪,判處六年有期徒刑,他決定孤注一擲,通過衛生間的小窗口,順利“脫逃”了。
時間的剪刀不停地剪下日子這塊紅綠布,不經意間,開庭的日期一天天臨近了。
張劍在看守所裏已呆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了,對即將到來的這個日子,他說不出是期盼還是無奈,他隻覺得命運像是被別人攥在手心,他的倔強的意誌被摧毀殆盡,對什麼都感到漠然。
他想起他的父親,那個出車禍死亡的父親。父親是被一輛大貨車撞倒的,頭部後腦殼著地,在醫院裏他憤怒異常,一副歇斯底裏的樣子,完全不配合醫生的檢查,後來張劍知道父親當時腦部出血壓迫神經,他是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當所有的力氣從他身上消耗殆盡的時候,生命的特征也慢慢消失了,漸漸地他有氣無力了,嘴裏絮叨著那句“命中八升難求一鬥”,到後來他圓睜著呆滯的雙眼,離開了人世。
而自己呢,從鄉下派出所到刑警隊,這是許多派出所幹警夢寐以求的事,張劍沒有登過領導家一次門,就這樣調上來了,這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喜事。然而在遇到姚琴之後,這一切都發生了改變。他在刑警隊的板凳還沒坐熱,現在卻進了看守所,成了階下囚,人生就是這麼富於戲劇性。有時候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開庭的那天終於到了。
一天早,法院門外聚集了許多前來旁聽的群眾,還有媒體的記者,一時人山人海,導致法院門前的公路交通堵塞,公安局抽調了十多名交警前來維持交通秩序。
法庭門前張貼了大幅公告:“本案涉及個人隱私,不公開審理。”七八名法警在法庭門前維持秩序,耐心勸說前來旁聽的群眾回去,可人群久久不願散去,他們義憤填膺,有的強烈要求嚴懲犯罪分子,還有幾個老頭老太太們為張劍說情,說願意作證證明張劍的妻子與奸夫串通陷害他的,張劍是個好警察。
八點三十分,兩輛警車鳴響警笛從法院大門開了進來,直接開到羈押室門口,張劍在三名法警的押解下,從車上下來被帶進了羈押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