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今今站在教室的窗口,好像她的整個人也被淋濕了一樣。這個時候,她的心是最為複雜的了,她發那個貼子本來隻是想發泄某一種情緒的。怎麼說呢,她暗戀歐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歐傑卻一直把眼睛盯著畫畫,自己跟畫畫比,也都是各有千秋的呀,怎麼歐傑會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呢?都說歐傑高傲,但他怎麼會跟畫畫約會呢?都說畫畫心裏隻有奔奔,但畫畫怎麼又跟歐傑眉來眼去了呢?唉,生活真是一團亂麻啊,你想理也想不清,但是那個不聽使喚的手指偏偏彈向了發送鍵,就這樣簡單,等今今看到像海浪一樣的跟貼時,她才意識到,這一下子可闖禍了。怎麼辦呢?惟有沉默,但是你有可能沉默嗎?
剛才婷婷就問她:“你怎麼看網上的貼子?”
“無聊唄。”今今故意輕描淡寫。她甚至想到主動站出來跟歐傑或畫畫說明情況,但這能說得清楚嗎,他們會怎麼看,同學們會怎麼看?
而畫畫呢好像還是無心無事的,她越是這樣,今今心裏就更難受,就好像好朋友是用針在慢慢地刺你一樣的。三腳貓還真把自己都搔得癢癢的。畫畫又說起了選取帥哥的事,說是小周迅藝校那邊已經有意向了,三腳貓該幹什麼還得繼續幹啊。
“要幹你幹嗎,我是沒興趣了。”
今今說沒興趣,婷婷還會有興趣嗎?再說也做不動婷婷的工作啊。
對於今今,今晚又將是一個失眠之夜。
對於畫畫,這也仍將是一個失眠之夜。
而對於歐傑呢,就不是失眠那麼簡單了。中午食堂裏吃飯時,當看到畫畫和奔奔的背影時,他突然有了一種預感,畫畫邀請他參加足球隊,那是為了奔奔嗎?如果是為了奔奔,那就太可惡,那就打死我也不能去了!
不過他轉而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他想到了畫畫的種種可愛之處,如果能得到她的邀請,為她而寫歌詞為她而打球(當然最好是籃球),如果能得到她的芳心,即使有再多的口水髒水,那也是值得的呀。但現在到底是哪一雙黑手在向我潑髒水呢?是足幫的人嗎,是楊奔奔嗎?但他們又在邀請自己加盟,這麼說他們的氣量也不會這麼小吧?要是偶爾在店裏看到的人呢,就像他們曾經看到過安老師跟李老師坐在一起那樣。但是他們沒有傳流言呀。真是小人呀!
張歐傑正這麼想的時候,手機又嘟嘟地響了起來,一看又是畫畫的:“看到網上的言論了嗎?真是無聊之至。”
歐傑回電,並引用了一句詩歌:“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畫畫又回電:“想我了嗎,參加足球隊的事?”
隨即又是一條:“錯了,是“想好了嗎”:)
歐傑冷冷一笑,馬上就來了個一針見血:“你是受人之托呢,還是你自己想的點子?”
大概有五分鍾,歐傑又收到了畫畫的短信:“我們找個機會再談吧,祝你晚安。”
而在這五分鍾裏,畫畫先是給奔奔發了短信:“歐傑問我是不是受人之托?”
奔奔回電:“先不要說是我,伺機而動吧。”
於是畫畫隻好讓歐傑先“晚安”了。
下午放學後的訓練照例在有條不紊地進行。雖然是西下的太陽了,但也照得訓練場一片熱氣騰騰。李大衛已經穿上背心了,他此刻正在指導籃球隊在訓練。也可能是因為網上貼子的原因,許多不知道歐傑為何物的人也來看籃球隊訓練了,從這一點看,緋聞對提高一個人的知名度是大有幫助的。
正當李大衛想在場邊歇上一陣之時,安曉然向她走了過來。今天的安老師穿了拖地的長裙格外地淑女,而運動的大衛則格外地青春。這在校園裏自然又成了一道風景。
安曉然顯然是有事來找他的。前一天陳校長這麼說了之後,安曉然就想請他這個副班主任想想解決的辦法。安曉然把心裏的想法一說,大衛倒是幹脆:
“我們不是也去吃過比薩嗎,你知道那種約會叫什麼?”李大衛不以為然,或許男老師的性格就是這樣。
“可現在已經風言風語了呀,我們不出麵行嗎?”安曉然覺得還是要主動幹預。
“你越是介入,不是越覺得煞有介事嗎?而你越是說沒有,那不等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李大衛看樣子是無為而治的觀點。
“但是陳校長那裏怎麼交代呢?如果萬一出了問題,我們不問不聞,那不是失職嗎?”
“是的,我們要將萌芽扼殺在搖籃之中。”大衛有點嘲諷又有點自嘲。
曉然倒是和風細雨的:“我看這樣吧,你找歐傑談一次,我找畫畫談一次,你看行不行?”
“可以呀,我把談的結果再跟你彙報就是了。”大衛有點半開玩笑的。在訓練場上,他可是個魔鬼教練;而在曉然麵前,他可又是個情種了。他甚至覺得曉然班裏的女生都有點像曉然的,表麵上客客氣氣的,但其實骨子裏都有點瞧不起男生的。他甚至覺得這個城裏的女子好像都有這個特點。這不是一句排外就說得清楚的。
“好吧,這個問題解決之後,我請你去吃巴西烤肉吧。”曉然還是給了大衛一點甜頭,這當然是抽了一鞭之後的一點甜頭。
大衛不是拖泥帶水之人,趁歐傑他們休息之時,就把他叫到身旁並且開門見山:“歐傑,我不是多管閑事之人,但做了你們的副班主任,我也逃不掉了,我隻是想問你,你可以拒絕回答——你和畫畫那晚是在比薩店嗎?”
歐傑也是脫口而出:“是的,網上的傳言是真的,怎麼了,違反校紀校規了嗎?你和安老師不是也去過那個地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