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誰把愛情裝進大衣(2 / 2)

簡尼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有些激動,康其威居然還記得自己的生日。她越過座位在康其威臉上親了一下,她發現康其威今天穿得很正式,寶藍的西裝,粉色的領帶,像是要去教堂的新郎。剛剛他一定是在衣帽間細細地裝扮自己,簡尼有點慚愧,她誤會他了。

4.

今天公司讓那個鳥語師陪同簡尼去濕地公園,那裏麵有一個鳥類表演館倒閉了,要委托簡尼工作的拍賣行處理一些表演器具。那個鳥語師情緒很低落,他說那些鳥已經陪了他許多年,現在要全部放回大自然,真是舍不得。

簡尼安慰他:“你還可以去其他濕地公園工作啊,而且那些鳥也許會再回來看你,不是有烏龜千裏尋親的故事嗎,鳥類和烏龜一樣,都是有靈性的。”

其實那個表演館並沒有多少器具,而且那些東西也拍賣不出好的價錢,兩個人匆匆清點好,便坐在濕地公園的廊榭聊天,那裏可以照到陽光,又背著風,特別溫暖。滿湖的荻花全都開放了,白茫茫一片,偶爾有候鳥排著隊飛過。

簡尼說:“在這裏工作真的很幸福,如果是我離開,我也會舍不得。”

簡尼這樣說的時候,那個鳥語師居然哭了,抽抽答答的聲音,眼淚一顆一顆地掉。簡尼就想起康其威,他也是愛哭的人,看那些很假的肥皂劇都會掉眼淚。簡尼不喜歡哭的男人,她站起來對那個鳥語師說:“對不起,我要回去工作了,再見。”

5.

簡尼回到家的時候,又看見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衣帽間的燈亮著,康其威站在鏡子前麵,他轉過身看自己的裙擺,使勁地拽襯衫的袖子,他的胳臂太粗,係不上女性襯衫的扣子。他在鏡子前麵站了一會兒,突然蹲下來,哭出聲音,嘶啞而淒厲。

簡尼退出去,她沒有地方可去,隻能又坐回車裏,還是交通台的夜話節目,有許多人打進熱線電話傾訴自己的感情,有的人遭遇第三者,有的人苦苦的單戀,有的人走到了感情的盡頭。簡尼想想自己的感情,連傾訴都不可以,它太難以啟齒了。

有個人,她居然和簡尼有相同的經曆,她打進電話說:“我偶然發現,我的男朋友居然愛上了我的哥哥,他跟我在一起,就是為了離我的哥哥更近一些。”那個女人說著說著就哭出來,哭到停不住。”

簡尼開始害怕回家了,她每天故意在拍賣行工作到很久。那天,那個鳥語師又過來了,看見她,笑得很尷尬,他說:“對不起,那天在你麵前哭,真的很丟臉。”

那個時候,拍賣行的同事全都下班了,隻剩下簡尼空蕩蕩的一個人,看見鳥語師過來,她突然就覺得委屈了,跑過去,趴在他的肩膀嗚嗚嗚地哭。鳥語師嚇到了,說:“你這是怎麼了,也要哭給我看嗎?”

簡尼是真的傷心,眼淚鼻涕全都擦在鳥語師的肩膀上,可是等她哭累了抬起頭的時候,她看見康其威了,站在走廊的盡頭,一刹那,他的臉上滿滿的憂傷。

6.

康其威依然躺在沙發上看那本小說,簡尼坐在他的旁邊看電視。康其威說:“你總是說我不愛你了,原來是你不愛我了。”

簡尼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不說話。

康其威說:“簡尼,我們分手吧。”

簡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站起來,走進衣帽間收拾自己的衣服,她把每一個衣櫃都翻遍了,沒有看見康其威穿的裙子和襯衫,她甚至懷疑自己每一次看到的都是幻覺。

康其威把那本《青春的傷口》覆在臉上,他不想看見她走。簡尼走到他的旁邊,拿掉他臉上的書,說:“康其威,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康其威顫抖了一下,閉上眼睛。

簡尼終就是沒有問,最後了,她還是想給他留一點尊嚴,畢竟這是她深愛的男人。

簡尼搬回家的第二個星期,她在洗澡,客廳的電話突然嘟嘟嘟地響個不停,她以為是康其威,趕緊跑出來接,卻是警察打過來的。

在警局,警察告訴簡尼,他們在大學路巡邏的時候看見康其威,穿著女式的大衣和羊毛裙子,挎著小包在街上走來走去。警察以為他是易裝癖,便把他帶回來審訊。他說他從前的女朋友患血管瘤突然死了,那是他的初戀,他很懷念她,所以就常常穿著她的衣服,走他們曾經一起走過的街。

從警局回來的路上開始下很大的雨,雨刮來回地劃來劃去,像是擦不掉的眼淚,洶湧滂沱,前方模糊一片。簡尼不說話,康其威也不說話,他已經脫掉了大衣和羊毛裙子,在座位上瑟瑟發抖,簡尼擰開車上的空調。

交通台的那個夜話節目又開始接聽熱線,為愛解憂,間隙播著一首哀傷的歌,是SHE的新歌《熱帶雨林》:悲傷的雨不停,全身血淋淋,那深陷在泥沼,我不堪的愛情,是我無能為力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