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長年百慶(下)(1 / 2)

長慶扔下二十萬留給小月,此刻他站在那道緊閉的屋門外,隻聽小月在屋裏大聲哭泣,什麼諾言,什麼誓言?那都是狗屁,是一個屁,放出來就沒事兒了

誰懂長慶?誰能懂長慶的用心良苦?他站在屋外,又點了一根香煙,仰望漫天星鬥,他是黑呢,他注定屬於黑夜,他永遠也別想踏進白天的領域,相隔在黑與白之間有一堵牆,這堵牆高如天鬥,寬如河海,如果長慶還有下半輩子,他就將奮鬥在挖鑿這堵牆當中

邁下台階,雙腿發軟,這是一條小巷子,他的心累壞了,流淌在渾身各處的不是血液,是孤獨

他渾身紮滿了荊刺,他是一隻遊蕩在街頭的孤魂野鬼,他沒有肉體,荊刺紮在他的靈魂中

他有一顆還在跳動的心髒,它支撐著他的靈魂,流淌在靈魂裏的不是血液,它叫孤獨

或許是因為他生長在黑夜,在心髒深處,有一片地方著落著一粒塵埃,我沒有見過它的顏色,更不知道它長什麼模樣,我隻知道是這粒塵埃流淌在他靈魂的各個地方

此刻,他走路的樣子滑稽而又可笑,那一根根紮在靈魂裏的荊刺,長慶每邁出一步都是艱難的,他已經失去了疼痛的知覺,他隻知道自己還活著

長慶扶著牆根走在這條小巷裏,他似乎沒有眼睛,兩根荊刺紮在了他的眼睛裏,從眼睛裏流淌出來的不是鮮血,它叫孤獨,他拔出了那兩根荊刺,本是藏在靈魂裏的孤獨,它跑了出來

長慶伸出雙手,掩蓋著那兩隻大窟窿,不再讓那粒塵埃散發出來的孤獨流淌,這下,他走路的樣子更滑稽了,長慶是糊塗了,當長慶放下雙手的時候,他隻看到了黑暗,如同那粒塵埃一樣,埋藏在黑暗當中

小巷外,停靠著五輛清一色紅旗,路燈將長慶軟弱的身體點綴的搖搖晃晃,終於,長慶一個前趴,趴在了地上

飛哥剃著短寸,趕忙下車扶起長慶,長慶的墨鏡跌落在地頭,當長慶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眼眶裏的淚水止不住的在打轉

手下弟兄還坐在車裏,他可不能讓弟兄們看到自己現在如此狼狽的樣子,他是大哥,手下弟兄都等著他吃飯呢,他不能倒,絕對不能倒下

長慶快步向前,拉開車門,車裏正放著那首“最熟悉的陌生人”……

長慶終於止不住自己的眼淚了,那顆孤獨的心,終於難以忍受煎熬,這幾年的淚水,仿佛在這一刻傾泉而出

車後還坐著一人,是花雨,她穿著紅色連衣裙,當看到長慶眼淚婆娑的樣子時,自己竟然也忍不住掉下淚來,模糊了妝色,她和長慶是什麼關係?鬼才知道,將軍與妓,梟雄與紅顏……

哭吧,哭吧,就讓長慶一次哭個夠,長慶的墨鏡跌落在車底座下,長慶坐著,將頭埋在了花雨的裙底,長慶如同一個受傷的小男孩一樣,悄悄的躲在了花雨的裙底,哭,使勁的哭,要了命的哭

長慶腦袋裏漂浮出一些人物,少年時期的玩兒伴兒,啊強,強嫂……

長慶犯下的罪過,都在這一刹那間被佛陀浮華了出來

莫過於驚呆的是道哥和飛哥,他們從未見過長慶如此大哭,倒是把兩人嚇了一跳,道哥手握方向盤,回頭看看長慶,又看看同樣帶著眼淚的花雨,他懂不了他們究竟在哭什麼……

飛哥臉色神秘,看不出什麼東西,伸手將音樂關掉後,車裏突然變得安靜,大約三分鍾後,車裏的哭聲也小了些,飛哥示意道哥可以出發了……

當長慶緩過神兒來後,車子已經行駛在二街路中央了,剛才發生了什麼?道哥和飛哥像是不知道似的,長慶抬起頭,抹了一把眼淚,衝著身旁的花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後,打開半截窗戶,頭朝著窗戶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