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他沉默的呼吸聲,一聲一聲,猶如從地底而出的惡魔。
“我想要什麼你應該都知道。我不想再廢話。”楚秋冷冷地開口。
顧夏婉不知道,他正站在教堂的對麵高樓上,居高臨下俯瞰著這一一條街的車水馬龍。而一旁電腦的視頻上,正顯示著被綁得結結實實的邵家盛。
他慢慢抿了一口血紅的葡萄酒,對著電話說出一串地址,最後柔聲道:“顧夏婉,沒用的,就算請出姚興南來查,他也拿我沒辦法。你比我想象中更固執,而我,比你想象中更厲害。”
電話掛斷。顧夏婉怔怔聽著裏麵的忙音。
他的聲音一遍遍回蕩在腦海中。有什麼在腦中爆開,痛得她不得不抱著頭蹲下身子。在房中的伴娘們看到她臉色煞白,連忙衝了進去把她扶了進了屋子。
“顧小姐,你怎麼樣了?”她們紛紛七嘴八舌地問。
顧夏婉閉著眼,淚水紛紛滾落。有的人見狀驚慌起來,連忙說:“趕緊去請江先生來!”
忽的,顧夏婉睜開眼,一把抓著她的手臂:“不,不能叫他來。我歇一會就好。”
伴娘們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勸才好。
顧夏婉擠出一絲笑容:“沒事的,就是剛才突然緊張得頭痛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伴娘們見她漸漸恢複正常,這才安下心來。
正在這時,婚禮進行曲響起,所有的人都醒過神來,顧夏婉站起神來,整了整自己的麵容,擦幹眼角的淚痕,淡淡一笑:“我要完成這個婚禮。”
她說著當先走了出去。伴娘們這才紛紛反應過來,連忙拉著她長長的婚紗下擺,走了出去。
婚禮莊重而熱烈,當江霍塵在她無名指套上戒指的時候,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新郎新娘接吻,禮成。
顧夏婉看著麵前的江霍塵,眉眼一彎,笑了。
……
婚禮完畢,顧夏婉坐在婚車中,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手漸漸擰緊了婚紗下擺。一旁的江霍塵看到她的異常,不由問道:“夏婉,你累了嗎?”
顧夏婉看著他關切的神色,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霍塵,姚伯伯查出家盛的下落了嗎?”
江霍塵眼中一黯:“沒有,但是相信我,姚伯伯說有眉目了,隻是怕傷害到了家盛,所以不敢貿然行動。”
顧夏婉手一顫:“哦。”
她慢慢靠在他的肩上:“霍塵,我好累。回家我想睡一會。”
“好的。”江霍塵看著她妝容都掩不了的眼下陰影,不由輕吻她的手,柔聲道:“好。”
漸漸的,江家大宅近了。
顧夏婉關上房門,脫下婚紗,臉上的妝都來不及卸掉,就從側門悄悄地下了車庫,開車向著那地址飛馳而去。
……
江水悠悠,楚秋站在高高的樓台上,一旁,五花大綁的家盛驚恐地看著這俊美如神,但是手段冰冷如惡魔的男人。他一身黑衣,就坐在那高樓邊緣,慢慢地喝酒,風那麼強勁,他竟不怕被風吹得掉了下去。
這是個不正常的魔鬼男人!
楚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回頭冷冷對手下道:“把他推下去。時間到了。”
家盛驚恐地睜大眼睛,不!他不能死!他還有心愛的妻子,還有未出世的孩子!不!不可以死!
他拚命掙紮,但是口中被膠帶堵得嚴嚴實實,發不出聲音來。楚秋看也不看他一眼,手中的酒杯隨意一甩,讓它掉落在腳下高樓之下。
他站起身來,向一旁的私人直升飛機走去。正在這時,天台的門“砰”地一聲被打開。顧夏婉氣喘籲籲地跑來:“放開他!”
她一步步向他走近,渾身忍不住發抖:“楚秋,我來了,你放了他!”
楚秋定住腳步,回頭慵懶一笑:“你果然來了。”
家盛看到顧夏婉,眼中頓時燃起了希望。楚秋對手下一揮手:“放了他。”他的手下聞言,解開了家盛身上的繩子。
邵家聲一得了自由,想要回頭跑,但是看到顧夏婉,不由停住腳步,焦急道:“夏婉,你不能和他走,他這個人是變態!”
顧夏婉回頭對邵家盛喊道:“你趕緊走!趕緊的!芝芝這幾天都要傷心死了!趕緊回去!”她看了一眼眯著眼的楚秋,顫聲道:“他,不會傷害我的。”
楚秋微微一笑,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看著她還未來得及卸掉的濃妝,慢慢地說:“這才對。我知道你放不下江霍塵,但是,夏婉,你應該明白,從來沒有我楚秋得不到的東西。”
邵家盛看著他們,隻能猶豫地躲在了天台的出口處。他從沒有這樣地恨自己。恨自己沒用,居然還要一個弱女子來保護他。
顧夏婉在他的手中顫抖,她抽出手,看了看他身後的私人飛機,苦笑:“你要帶著我去哪裏?”
“你願意去的任何地方。”楚秋慢慢地說。這時飛機轟鳴聲響起。引擎噴出強大的氣流。顧夏婉眼中漸漸流露絕望。
她看著楚秋:“為什麼一定是我?為什麼?”
楚秋看著她那酷似記憶中的明眸,一字一頓地說:“因為就是你。”
他想要拉她的手。顧夏婉猛的掙開,她飛快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槍,指著楚秋:“我不會跟你走的。”
“那你想殺了我?”楚秋神色未動,嗤笑一聲問道。
“你別逼我!”顧夏婉顫抖著說道。
“可是你連槍都握不穩。”楚秋一步步走近,漆黑的眼中不帶一絲溫柔:“你應該知道違背我的下場是什麼。”
顧夏婉一步步後退,她從手包中掏出一本筆記本,丟在楚秋腳下:“你好好看看,這是姚小姐生前寫下的日記,你好好看看,看看我和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一模一樣!難道就因為我長了和她相似,你就能騙自己她沒有死嗎?”
楚秋的臉陡然變色,就如堅硬的鐵甲被重物狠狠敲破了一個洞,漏出了裏麵暗黑陰鬱的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