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言:1月29日《泰晤士報》上關於日本議會辯論的東京電報,沒有提到犬養向政府提出質詢的事是以我從上海發給你的兩封電報為依據的。內田子爵已經承認那些敘述是正確的。我想當時你也有些懷疑伊集院是否發表過像我在電報中告訴你的那樣談話。
我剛剛接到外務部打來的電話,說袁世凱今天下午三點一刻鍾時叫蔡廷幹剪掉了他的辮子,在場的有袁世凱的兒子和一位秘書。給我打電話的人說:“我把這條‘獨家新聞’給《泰晤士報》。”毫無疑問,他以為如果我把這件事用電報發給你,你將會發號外來宣布這件重大事件,這將是你支持袁世凱的政策而得到一些回報。
16.蔡廷幹來函
[北京]1912年2月26日
我親愛的莫理循博士:
唐和汪兆銘將於今天下午大約四點四十五分抵此。你同汪非常熟,他可能毫不耽擱就去拜訪你。我希望你向他指出把政府遷往南京的危險,以及各公使館將會反對遷都。
[……]
你誠摯的
蔡廷幹
我認為約翰[·朱爾典]爵士和其他公使館也應該同汪兆銘好好地談一談不遷都的好處。一切都仰仗你了!!!
蔡
17.戴維·福來薩來函
南京1912年3月13日
我親愛的莫理循:
[……]
參議院迄今還未決定同意臨時政府遷到北方去。不過,從他們目前的精神狀態看,他們將不會製造困難。我猜想從現在起一個月內,南京將再度成為一個冷冷清清的地方。
改變態度的主要原因是害怕外國幹涉。他們好像並不認為能控製住局勢,他們也認識到再出一點亂子就會招來外國人,其後果可能是無法彌補的。此外,他們已經嚐到過血腥錢的味道(他們現在發現拚命也難搞到錢),他們也認識到,如果有了一個聯合政府,雙方團結起來,他們就可以繼續弄到錢。因此他們屈服了。孫逸仙對於他的非常的處境表示厭倦,或許起了作用。
我在上海呆了兩天,過得很愉快。我頭一次讓埃弗拉德·法磊斯講了真心話。他說目前人們廣泛認為袁把皇帝養在北京,為的是在局勢稍平定下來時,再回到君主立憲的老路上去,自然是由袁在幕後左右局勢。關於這個問題出版了一種小冊子,法磊斯正在設法弄一本。他本人非常相信這種揣度。袁的誓約——當國民會議選出了永久性總統時他就辭去總統職位,同那樣的意圖並不是不一致的。對於袁玩弄兩麵派手法的懷疑目前仍然很強烈,大多數有頭腦的人似乎相信,袁本人是北京騷亂的策動者。剛剛從北京回來的代表們不相信他是那樣的人,而是認為事情出於直接包圍袁的人的慫恿。看來他們已經被袁籠絡——用甜言蜜語而不是用金錢收買。但是袁好像用金錢收買了很多上海的報紙和這裏參議院的一些議員,這在某種程度上說明他是煞費苦心準備把首都留在北京。
溫宗堯告訴我說,袁希望他作為特使去西藏安撫達賴喇嘛。溫隻願意去一個短時間,他害怕命令他常駐下去。他認為袁很希望把他打發開,這肯定是因為溫一直是批評袁及其對付人的手腕的主要人物之一。他是一個挺精明的家夥,但是我不了解他是否足以對局勢有真正的影響。我所以喜歡他,是因為他坦率、健談。
[……]
你永遠的
戴·福
18.致戴·福來薩函
北京1912年3月26日
我親愛的福來薩:
[……]
我自己看不出中國怎能由廣東人的政府來治理。唐紹儀開始就弄得很糟,明顯的跡象是他要組成一個廣東人占優勢的內閣,也就是說無論是各部總長還是顧問都要用廣東人。這裏的報紙上已經在說,廣東人的專製主義,比滿洲人更壞。肯定是這些廣東人,把總統卷入同各家外國銀行的糾紛之中。
[……]
從內地來的消息簡直糟透了,令人萬分沮喪。中國養了一支由武裝土匪組成的軍事力量,而她現在再也無法控製這股力量了。看來兩位總統都沒有能力控製他們的軍隊。我的一個朋友才從江蘇省的徐州府回來,向我敘述了那個城遭到破壞的可怕情景,先是被北方軍隊,接著是被國民軍破壞。這件事已為剛剛收到的《字林西報》上所載的一封通訊所證實,通訊中說後者的行為比前者更壞。
袁世凱在山西省的軍隊已經嘩變,他們在幹著奸淫擄掠的勾當。山東省的情況也同樣糟。昨天,各國在北京的公使都收到了他們駐煙台領事來信,要求設法阻止更多的中國軍隊派到那裏去。這個帝國當前唯一平靜的部分看來似乎是滿洲和蒙古。
這個省的駐軍總司令甚至不能保證北京以外三英裏地方的安全。有人說,中國在過去三個月裏所遭受的痛苦甚於前五十年。
看起來軍官比士兵更壞。他們並不約束他們的士兵。在北京這裏的非滿洲人的軍隊,是你從世界上任何國家也找不出來的最聲名狼藉的土匪。滿人的部隊的行為良好。他們是北京社會階層中的一員,自然不去搶劫。然而漢人的部隊是從外省調來的,他們對於搶劫自己的同胞是無所顧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