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牽了馬兒,出了客棧,回到那間破草屋前,從裏麵提出馬火炮,又怕將他悶死了,便揭去他嘴上的布條,將他橫擱在馬上,跟著打馬往南而去,路過南邊那家客棧門前時,隻見門外栓了三四匹馬,袁野心想:“這群人果然已投到這家客棧了,還好與他們沒有會麵,否則又要多費手腳。”馬奔迅速,片刻間便從客棧門前疾馳而過。
馬火炮睡得迷迷糊糊的,在馬上一顛,醒了過來,張口又痛罵袁野。
袁野不想與他有口舌之爭,隻是任由他罵,心想此人粗俗不堪,等回頭餓他一兩天,瞧他還有沒有力氣罵人,又快馬奔了一個多時辰,已是半夜了,沿路崇山峻嶺,路途險峻,皆是荒涼無人所在,心下不禁想著果然蜀道艱難,隻怕吳森等人夜晚無處投店,便在古洞山崖中歇宿了,若他們隱於古洞山崖中,自己如何能發現他們?正想著,忽隱隱看見前方路邊有火光閃動,袁野心下一驚,忙勒馬停下,心想:“那火光處莫不就是他們?我這麼騎馬而行,不是正撞見他們了?”想了想,翻身下馬,將馬兒栓在一塊巨石後,又將馬火炮的嘴封住了,跟著飄身往火光處奔去,奔近數米,隱隱聽見有說話之聲,忽見火光前人影閃動,跟著一道銀光閃出,袁野忙躲在一棵樹後,細看之下,才見有兩名弟子拿著利劍在路上來回晃蕩,顯然是吳森派他二人守夜的。
袁野借著雪光,四下裏一瞧,隻見眾人處身之處有一塊高崖,約兩三丈高,他當即借著樹木、山石的掩飾,躬身疾行,尋到那高崖之後,一提氣,飛身上了崖頂,伏在崖頂上,側耳傾聽,隻聽一人厲聲喝道:“小姑娘,事到如今你裝聾作啞有什麼用?老實告訴我們你父母的藏身之所,免得皮肉受苦。”說話之人聲音顯得頗為不耐煩。
袁野緩緩探出頭來,一眼便看見了蘇思卿,身子不禁一顫,既喜又憂,定眼細看,隻見她坐在火旁,雙手抱膝,兩眼直直地瞪著火光,臉上滿是淚痕。袁野憐惜之情陡生,心想思卿落在這群人手中,便是一刻也是難挨,自己得快些救她逃出魔掌,見諸人將她圍在核心,一個個朝她橫眉怒目,其中一人在她身前來回走動,顯得很是暴躁。吳森則背南麵北地坐在一塊石頭上,雙眉緊皺,瞧著蘇思卿。
方才那人又喝道:“死丫頭,你說不說話?老實交代你父母現在身在何處,你們寒水派中現還有多少名弟子,他們都藏在什麼地方。”這人一連問了兩遍,蘇思卿隻是呆呆地看著火堆,仿佛什麼都沒有聽見,更是連正眼也不朝他瞧上一眼,這名弟子大怒,一回身對吳森道:“大師兄,這丫頭裝聾作啞,要不讓她吃些苦頭,她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吳森並不言語。
另一名弟子插口道:“是呀,這小姑娘雖生的纖弱,骨頭倒硬,咱們盤問了她這麼久,她竟一句話都不說,要不讓她吃些苦頭,咱們就是再問也不過是多費唇舌罷了。二師兄,你最會折磨人了,就將你的手段在這姑娘身上略施一施,也好讓她知道咱們的厲害。”他說著,朝身邊的一名老者看去。
袁野知這老者是這一眾弟子的二師兄,善使銀針暗器,他幾次皆用銀針暗器襲擊自己,均被自己飄身閃過,隻聽那老者嗬嗬一笑,道:“我的手段多的是,就隻怕大師兄舍不得我在這姑娘身上下手。”他聲音尖細,就如捏著嗓子說話一般,袁野聽來覺得很不舒服。
先那名審問蘇思卿的弟子麵含怒火道:“大師兄,就讓這死丫頭吃點苦頭吧,這樣盤問下去,她就像個死人一般,什麼話都不說,這樣何時才能盤問出結果?二師兄知道輕重,不會傷了她的性命的。”
眾人皆看向吳森,隻盼他點頭答應,袁野心下大急,想到他們斬斷蘇老夫人手指的情形,不由的右手緊緊握住了寶劍,暗想:“他們要敢折磨思卿,我便立馬衝下去救人!”抬頭四處一掃,見眾人身邊栓著數十匹馬,“他們此時全神貫注在思卿身上,絕料不到我伏在這高崖上,我急衝下去,抱起思卿,然後搶過一匹馬,打馬飛馳而逃,諒他們也追不上。”一時情思湧動,便想飛身衝下去救人,可隨即又想:“不行!他們別又放那細網來綁我,這地方沒有水,我若再被那古怪的網纏住,當真難以脫身,而且那網細如蛛絲,通體透明,極難看見,便是他們放網來捕我,我怕是也難躲避。”思忖間,見吳森已站了起來,在蘇思卿麵前來回走了幾步,開口道:“蘇姑娘,你一路上什麼話都不說,就以為我們拿你沒有法子了麼?等一會兒抓了那姓袁的小子來了,瞧他的嘴是不是也像你的這般硬。”
蘇思卿一聽,頓時全身一顫,驚道:“你們,你們將我袁大哥怎麼了?”
先那名審問的弟子笑道:“死丫頭,終於肯說話了,我還當你是啞巴呢,袁大哥?嘿嘿,那小子中了我們的迷藥,這會兒早已落入我師兄弟們手中了,等到明日你二人就會相見的。”
蘇思卿驚呼出聲,眼淚唰唰滾落下來,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
袁野暗歎道:“她果然對我情意甚深,聽說我被他們抓起來了,她就傷心落淚,她如此待我,我怎能丟下她不管?”心下不禁一酸,想到這些時日來自己為這姑娘縷縷以身犯險,如今換來她對自己的一片深情,那一切也都不枉了,又聽吳森道:“那個姓袁的小子武功很好呀,他說他不是你們寒水派的人,我可不信,等一會兒帶了他來,我們可得好好審問審問他,你一個姑娘家,我們不宜對你怎樣,但對他我們可不會手軟。”
袁野心想:“這廝甚有智謀,見思卿不肯說話,便拿我來威脅她,可惜她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問了也是白問。”想起日間馬火炮的話,蘇姑娘的父親蘇清乃是那寒水派中人,而這烈火派與寒水派之間有深仇大恨,他們隻當蘇姑娘的父親還活著,所以要抓住蘇姑娘逼問她父母的藏身之處,想來是要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