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亦覺口渴,行至茶棚前,翻身下馬,將坐騎往柳樹上一栓,走到一張桌旁坐下,茶博士端上熱茶,袁野端茶喝了一口,忽一陣東風吹過,風中卻含著濃濃的草藥氣息,袁野心內奇道:“如何有這麼濃烈的藥味?難道誰家在熬藥?”四下一瞧,便即明了,藥氣卻是從那數輛馬車的布袋中飄出來的,心想:“這些車中難道裝的都是藥材?‘”隻見眾人個個滿頭大汗,氣喘籲籲,茶水端上來後,都拿大碗喝個不停,又見那拉車的馬匹也都累得氣喘如牛,不禁又想:“草藥即便是剛從山上采下來的,那也沒有多重,此時又非六月天,這些人馬不過是押送藥材,如何就累成這副模樣?”正出神間,忽聞腳步聲亂響,袁野抬頭瞧去,隻見來路上灰塵彌漫,湧過來一群人,那些人麵目凶惡,個個手執長刀,此時豔陽高照,長刀在日光下明亮亮的十分紮眼,任誰一瞧,便知來者之不善。
袁野自是心驚,不由伸手握住了劍柄。
眾漢子卻都放下茶碗,紛紛站了起來,其中一人問道:“來者何人?”
來人走至茶棚前十步外都停了下來,聽見那漢子問話,卻都不答言,隻是惡狠狠地瞪著眾人。
袁野隻覺那些人似是都瞪著自己,但心想:“這些人我並不認識,他們自不是衝著我來的,難道他們是打劫的?要打劫這個商隊?”隻見來人中有兩人交頭接耳,袁野暗運內力,凝神一聽,隻聽一人道:“大哥,怎麼辦?這車隊好像是百藥漢家的,咱們上不上?”
另一人道:“漢文君的人,咱們怎能得罪?”
袁野心想:“漢文君?這名字好熟悉呀,啊,是了,他是百藥漢家的當家的,這車隊是百藥漢家的。”心想那日自己和思卿落在那五怪手中,凶多吉少,幸得百藥漢家的家丁相救,自己和思卿方得轉危為安,若這些人真是來打劫這車隊的,自己卻不能袖手旁觀。
他這麼一分神,那兩人的話便沒在意聽,跟著一凝神,又聽先那人道:“咱們先退下,等這車隊走後,咱們再動手。”說著一揮手,轉身便走。
來人一時便都轉身而去,可有數人卻依舊回頭朝袁野這邊瞪視。諸人退去,眾大漢方才一一坐下,便有人嘀咕道:“這些是什麼人?瞧模樣來者不善,卻像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可怎麼不行動卻又退去了?奇怪奇怪。”
又有人冷笑道:“哼,小小毛賊焉敢動咱們漢家的東西?借他一千個膽都不敢。”
袁野隻是想著那人臨去時的言語:“咱們先退下,等這車隊走後,咱們再動手”,心內琢磨,“等車隊走了之後再動手?他們顯然不是衝著漢家的車隊來的,這兒除了漢家的這些人,便隻有我了,不錯,他們是衝著我來的!”一時便即明了,這些人必然與烈火派有幹係,十有八九也是受了吳森等人的命令,要來捉拿自己,心中大怒,將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飄身已坐到了馬背上。
他身如輕煙,離開座椅而至翻身上馬,不過在須臾之間,眾人隻覺眼睛一花,袁野已縱馬而去,眾人不禁都驚呼出聲。
那些人在前行走,忽聞身後馬蹄聲響,不由的都回頭而顧,卻見一人一馬疾馳而來,眾人皆驚,忙向兩旁疾避。袁野未待坐騎衝入人群,身子已離鞍飛起,他猶記得方才低頭交耳的那兩人,知道其中一人必為諸人的頭目,心想擒賊先擒王,隻有擒住頭目,方能控製諸人,身子疾衝向前,瞅準那頭目的所在,伸手便往他後心抓去。
那人隻覺身後勁風撲來,一回頭間,見袁野手掌抓了過來,不由大吃一驚,回刀便砍,袁野數日來憂悶於懷,早已對烈火派諸人充滿仇恨,這些人雖不像是烈火派弟子,但他們既是衝著自己來的,那定也是受了烈火派指使,滿腹憤恨,便要今日發泄,當即將全身內力運於右掌之中,一掌往那人胸膛拍去。
袁野秉雷霆之怒一擊,連他揮來的長刀都不屑一顧,隻聽鐺一聲巨響,那人長刀斷做兩截,身子直飛了出去。袁野跟著飛至,伸手一探,頓時將他軟如敗絮般的身子抓在了手中,跟著飄身落地,攔在了眾人的前麵。
那人受了袁野一掌重擊,口鼻流血,已然昏死過去。
眾人見袁野隻一掌便將自己的帶頭人擊敗,都是大驚失色,一時間忙都往後退了數步。
袁野朝眾人瞪視片刻,麵露冷笑,厲聲道:“諸位既是衝著我來的,為何又不進而退?”說著右手鬆開,那人身子從他手中滑落,癱軟在地。
眾人又驚又怕,一時卻無人敢說話。
袁野哼了一聲,又道:“烈火派諸人呢?吳森呢?要抓我就叫他們親自出馬,何必躲躲藏藏?”
眾人中有一人道:“你,你,你不怕烈火派,你有種!”
袁野道:“果然是烈火派派你們來的,很好!隻是你們怎就知道是要抓我?”見眾人嚇得不言語,當即厲聲喝道:“說!”
他這般一喝,眾人又都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有一兩個膽大的道:“我們不認識你,怎知道要抓你?是,是烈火派中有弟子將你們的畫像給了我們,讓我們依著畫像抓人。”
袁野道:“我們的畫像?”心念一動,“是我和思卿的。”道:“畫像呢?拿出來我瞧瞧!”
跟著便有五人從懷中掏出畫像,往袁野麵前擲了過來,袁野拾起其中一幅,展開一瞧,渾身不由的一顫,隻見畫中一男一女,正是自己和蘇思卿,模樣卻有八分像,其中思卿淡眉秀目、烏發如雲,卻是很美。袁野數日未見蘇思卿,恍如已隔了數年,這時一見她畫像,便似見到了她本人一般,心神激蕩,雙手也不禁微微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