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袁野還未出劍,他們卻已如此倉惶後退,倒讓袁野很是驚詫,一時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三妖雖醜陋之極,但卻不是全無表情,他們麵上都露出了驚懼之意。
袁野不知他們在害怕什麼,心想自己方才還沒出手呢,剛才自己那樣淩厲的劍氣掃出去,他們都能輕飄飄地退卻,現在卻害怕成這個樣子,為什麼?難道有什麼古怪?他忙回頭往後一掃,身後空蕩蕩的,還是隻有他一人。
底下的人雖一個個怕得要死,但有袁野在前攔著,他們也稍稍放心些,都伸著頭瞧著屋頂上的情形。
僵持了一會兒,那三個妖怪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互相使了個眼色,然後就有一妖疾飛過來,撐開五根竹竿般的手指去抓袁野,另外兩妖隨後而來,似乎是想一妖先至,二妖從左右包抄,袁野心下明了,身子忽地躍起,如流星般朝第一個妖怪飛撲過去,他想要以快打快,最好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製住第一個妖怪,那樣就不怕另外兩妖左右包抄了。
他這一撲之勢何等淩厲,幾乎是一瞬間就過去了,那個妖怪卻也伶俐,一見狀,反身就逃,袁野哪裏容他走脫,緊緊追上,看看追近,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袁野猛然覺察到了什麼,真力一收,身形頓時慢了下來,一回頭,隻見身後兩個妖怪抓著兩個人,正在喝他們的血!
其中一人赫然便是白璧文!
袁野大怒,罵一聲:“混賬!”才知他們之意不是要左右包抄,而是要引開自己,然後襲擊下麵的人。一瞬間他氣得肺都要炸了,再也顧不得什麼,反身便回救那兩人,眼裏全都是白璧文被那妖怪摟著喝血的情形,他是拚了性命地飛奔,絕不能讓一個無辜的人在眼前被這妖怪殺死!
便在此時,嗖的一聲,袁野右手臂猛地一痛,已被一牛皮繩纏住,他一時收不住勢,一個趔趄,險些摔倒,身子卻已不能上前,他心下隻是擔憂白璧文和那個也被妖怪摟住喝血的和尚,可右手被繩子死死拽住,一時無法掙脫,時間稍縱即逝,他什麼都來不及想了,跟著左手拍出,朝喝白璧文血的那個妖怪後心拍去,嘭的一聲,掌力正好打中那妖怪後心,他立腳不定,摟著白璧文,二人一起往前摔倒,便這麼一緩間,白璧文已從那妖怪懷中掙脫出來了。
袁野喝道:“躲起來!”跟著又是一掌,朝另一個妖怪的後心擊去,但那妖怪已有知覺,摟著那和尚便飄開了。
接著又是嗖一聲,袁野喉嚨一緊,一條繩子如靈蛇般飛了過來,竟而纏住了他的喉嚨,袁野一瞬間臉都嚇白了,但很快間他的臉就紅了,被勒得滿臉通紅!他身後的那個妖怪在用力拉扯兩條繩子的另一端。袁野本能地用左手去拽脖子上的繩子,但那牛皮繩子十分滑溜,又緊緊地勒住了他的肉,他一瞬間被勒得幾乎斷氣,膝蓋慢慢就軟了,跪在了屋頂上,雙目瞧上去也是一片模糊,模模糊糊中見一個妖怪攜著個人飛了過來,跟著那個妖怪喝道:“別勒死了!”
片刻間袁野覺得脖子上的繩索鬆了許多,他忙貪婪地吸了幾口氣,隨即便覺得右手被繩子扯得幾乎折斷了,而與此同時,他也看清楚了眼前那妖怪懷中攜的那人,竟是蘇思卿!
袁野怒吼一聲,身子陡地躍起,如一頭困獸,直朝前撲了過去,那妖吃了一驚,攜著蘇思卿便往後飄,身後那妖猛地一拉繩子,袁野身不由己地直跌了下去,狠狠砸在了瓦片上。一時氣阻,頓時便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袁野迷迷糊糊中隻聽“劈劈啪啪”響動,似乎是幹柴燃燒的聲音,隨即他便覺渾身燥熱難當,如置身火爐之中,十分得難受。他幾乎是一瞬間就恢複了意識,緊接著恐懼便席卷而來,他猛地睜開雙眼,就看見身前一堆火在熊熊燃燒,熱氣直逼全身,他跟著掙紮兩下,才發現渾身都被繩索緊緊捆綁住了,根本不能動彈,而思卿便躺在他身旁,雙目緊閉,不知生死。
他一顆心提到了喉嚨眼上,失聲叫道:“思卿!”連喊了兩遍,蘇思卿一動不動,袁野渾身汗得如水洗一般,直直地看著蘇思卿,終於見她胸口一起一伏,呼吸均勻,顯然隻是暈了過去,他長籲口氣,因為方才過度的緊張,此時隻覺心裏空蕩蕩的,而且周身被繩索勒得一陣陣的疼。
他略略看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和思卿處身在一個山洞之中,一縷斜陽從洞口斜射進來,時間當是傍晚,他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壓抑住胸中的恐懼,微微抬頭朝洞裏麵看去,心髒就一陣狂跳,那四個妖怪一並排地坐在火旁。火光撲朔中他們的麵目顯得更加猙獰。
袁野頭皮發麻,渾身竟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這種恐懼當真是前所未有,即便是上次雪山腳下客棧之中,落在那四個醜八怪手中,他也不曾害怕成這個樣子,那時不論生死,至少是落在四個人的手中,而這次坐在麵前的是四個吸人鮮血的妖魔,誰知道他們除了吸人鮮血外,還會不會吃人肉?也許明日小鎮的荒野外自己和思卿也會橫屍於荒草中,屍體為烏鴉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