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死亡不是最可怕的,不知會以何種方式慘死才是最可怕的。
袁野滿臉的汗水幾乎讓他的眼睛無法睜開,他身上的衣服好像剛從水裏拎出來,就被套在身上了,這種滋味如置身於火爐之中。而此時已近四月,天氣漸漸趨於炎熱,他和思卿因久居雪山,所以都不怎麼畏懼嚴寒,這樣的天氣於他們來說幾乎等同於是酷暑,在酷暑中烤火,才是真真正正得煎熬!而思卿雖然昏迷未醒,但也是滿臉汗水。
袁野無計可施,也不敢再開口喊思卿。而那四個妖怪明知他醒了,卻都不言語,這是一種令人魂飛魄散的安靜。
如此又過了許久,袁野口幹舌燥,頭腦一陣眩暈,意識又慢慢開始模糊起來。接著便隱隱聽見一個聲音道:“小色魔們不說,你們猜他們讓我們抓這個男人是幹什麼?”
袁野雖然迷迷糊糊,但尚有意識,心想:“他們……他們既是妖怪,何以會說人話?”跟著又聽一個聲音道:“鬼知道他們想幹什麼!這些色魔一向隻玩弄女人,這次竟然叫咱們抓男人,真是奇怪!”
“這小子功夫不弱,隻怕有些來頭,還有他那把劍,那麼古怪,寒氣侵人,我們隻要離得近些,根本抵受不住……”這個妖怪說著這些,側頭想了一想,忽驚道:“你們說,你們說會不會是老色魔嫌我們怎麼現在還沒死,所以要借這人之手殺了我們?”
另外三妖皆是一驚,一時都未說話,過了片刻,一妖道:“不會的,我們四個的生死早已完全操控在他們手中,要殺我們易如反掌,何必借他人之手。”
又一妖道:“他們不方便露麵嘛,萬一暴露了真麵目那可如何是好,而且說不定老色魔怕我們孤注一擲,將他們的重重黑幕抖露出來,所以急不可耐要滅了我們。”
其中一妖一直默然未語,這時方冷笑道:“二哥這話說得真是不自量力,我們四個早已是世人眼中的惡魔、鬼怪了,我們的話誰人能信,那老鬼又豈會怕我們揭露他們的黑幕。”
排行老三的妖怪暴躁道:“那他娘的叫我們抓這個男人究竟是為何?”
那妖老四站起身來,走到袁野身旁,細細打量了他一番,忽然蹲下身子,一把拽住袁野胸口衣服,喝道:“說!你是誰?”
袁野彼時因流汗太多,已經脫水,被妖老四拽著,頭頸軟軟地垂下,渾沒有一絲力氣,妖老四一呆,隨即驚道:“不好!快拿水來,這人要幹死了!”跟著在蘇思卿身上一摸,身子也如被水浸了一樣,一疊聲叫道:“快!快!拿水來!”兩手一提,將袁野和蘇思卿提到了山洞外,遠離火堆旁。
四妖中排行老大的妖魔坐在一旁,巋然不動,另外兩妖忙從河邊弄了水來喂袁野和蘇思卿喝。
他二人昏昏沉沉,涼水入口,如飲甘露,當即便喝了一些。妖老四道:“這樣不行,等我將他二人拎到河邊去浸一浸,去去他們身上的熱氣。”
袁野和蘇思卿被冷水一浸,悠悠醒轉,蘇思卿十分虛弱,睜開眼睛看到了袁野,喜道:“袁大哥……”隨即便看到了妖老四,一時卻也不知道害怕了,心酸道:“袁大哥,我終究害得你和我,和我一起入了地獄……”跟著又虛弱地閉上了眼睛。
袁野頭腦清晰,心想:“思卿見這妖怪,以為這裏是地獄。”想和她說清楚,一來實在也沒力氣,二來她此時迷迷糊糊未必是壞事,真要清醒,見到這四個怪物,隻怕會嚇壞。
那妖老四將二人放在水裏浸了片刻,提到岸上,放在了地上。他生怕二人會死去,動作甚輕,倒也有些人情味。
袁野心內奇怪:“他們會說人話,難道不是妖怪?”隻見那妖怪瞪著雙眼睛陰森森地瞧著自己,袁野倔強之氣頓生,心想這次隻怕十死而無一生,把心一橫,鼻孔中哼了一聲,也朝他怒目而視,冷峻的臉上充滿了挑釁之意。
那妖怪朝他瞪視片刻,忽然冷冷一笑,喝道:“你是什麼人?和那老色鬼有何過節?”
袁野把目光轉開,根本不屑一顧,心內卻奇道:“老色鬼?他說的是誰?難道是烈火派掌門人張誌得?難道這四個妖怪也是烈火派派來的!”一時好生驚詫。
妖老三道:“這小子敢正麵與我們為敵,隻怕有些硬骨頭,你這樣問是問不出什麼的,不如對他略施酷刑,瞧他說不說。”
妖老四沒有回答,瞪眼朝他瞧了一會兒,又回火旁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