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今晚電視是別想再看了,這屋子也不敢再待了,但又不敢出門,鬼知道樓道裏麵有沒有什麼怪東西。沒辦法,飛快地從臥室裏抱出被子,又拿了幾個沙發靠枕到陽台上將就一晚。
這一夜過得真夠長啊,我一直數了兩萬顆星星,三萬頭羊也沒能睡著,得,也不用睡了,因為天亮了。
頭一次在一個夏天平均溫度四十度的城市看見太陽覺得它是那麼可愛,真覺得這個時候太陽就是世上最美麗的女子穿著霞紅色的婚紗朝我緩緩走來,真想把她摟在懷裏親她幾口,想起昨晚的事,心裏又將土大款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心想,今天非要找你說清楚不可,******,這屋子究竟出過什麼事,搞得這麼詭異。
等我穿好了衣服,洗漱完畢後,“叮咚”,門鈴響了。想到昨晚的事還有些後怕,也不敢輕易開門,趴在門上透過觀察鏡望了望,不是別人,正是土大款。得,我正要找他,沒想到還自己送上門來了,看我今天不找你麻煩才是怪事。
我作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打開了門,那土大款一見我生氣的樣子,故意裝出一副笑臉,笑得那叫一個賤。等他走進屋來,我才注意到,他手裏提著兩條中華煙,一瓶豐穀酒,別的不說,光看到那兩條中華煙我這心裏的氣就消了一半,誰讓抽煙人心軟呢。
“你找我有啥子事?”我還是佯裝憤怒地問他。
“沒啥子事,就是特意來給你送兩條煙,提瓶酒。”他笑嘻嘻地回答我。
我知道,這種土大款雖然平時揮金如土,但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人家又不是傻子,要沒點事會給你送這些東西?起初我以為是昨晚為我屋子裏無故停電的事來向我道歉,哪知道這臭不要臉的不但對這事絲毫不提,反而讓我幫他想個辦法,在地方電視台裏給他的公司放個廣告,說完之後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個信封。不用說,信封裏麵裝的是錢了。
到了這一步,昨晚的事我也就不再好說了,煙酒我收下了,但錢我堅決沒要。看那信封的厚度,少說也有一兩萬塊,我真想罵這土大款是個豆腐渣,他難道不知道就是這一兩萬,就足夠他在我們電視台放上半個月的廣告了嗎?
土大款走了之後,我打開一條中華煙,點了一根,那叫一個舒坦,我這樣的窮苦人家什麼時候抽過這麼好的煙,突然覺得自己也大款了一把。心裏的氣也消了,反而安慰自己,說不定是電視串台了,人家在外麵跺腳可能是聲控燈不好使,等樓道燈亮了,看到我家跳閘下來,就好心給我推上去了。這麼一想,心裏舒坦多了,至少這個邏輯是成立的,還發誓,以後再也不看鬼片了。
也確實如此,從那天之後的一個月,家裏的燈和電視都沒出現過故障,不過在這一個月當中,另一件事卻發生了。
那時正是重慶的夏天,天氣熱得簡直難以忍受,土大款也真是,家裏什麼電器都給準備了,就是沒給準備一台空調,也沒來個冰箱。每天一回到家裏麵就得蒸桑拿,又沒冰箱冰鎮兩瓶啤酒。正是從重慶最熱的八月份開始,家裏添了新成員——蟑螂。
一開始我並沒在意,畢竟幾隻蟑螂而已,換作誰也不會在意,隻是買了些殺蟲劑在家裏麵到處噴灑,但是後來蟑螂越來越多,每天我幾乎都能從家裏麵掃除一垃圾袋的蟑螂,而且我這人懶,所以用的垃圾桶就是一水桶,垃圾袋自然也是特大號。有的蟑螂已經死了,有的卻還沒死幹淨,在垃圾桶裏扭來扭去,爬來爬去,好幾次我掃完蟑螂都得到廁所吐個天昏地暗。更可氣的是,有的蟑螂死的時候也不選對地方,非要死在掃把夠不到的角落,隻得讓我用手去摳出來,有時候用力不當,一隻蟑螂就被我摳爛,那屍水噴我一臉都是,當場作嘔。
到後來天氣越來越熱,蟑螂也越來越得寸進尺了,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睡覺,重慶人,夏天睡覺幾乎都是裸睡,就穿一條小褲衩。睡到半夜,覺得肚子上癢癢的,很快又是臉上,然後全身都開始癢,像是蟲子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這一通癢把我給癢醒了,坐起身來打開了床頭燈,****,那哪裏是像蟲子在爬來爬去,根本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