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家族,又為什麼會消失得那麼快呢?
“顧氏為官清廉,樂善好施,漸漸走得越來越高,很受百姓愛戴……”慕衍低低地道。冷陽不知道什麼時候藏到了雲裏,冷風絲絲鑽進裴予歌的披風之中,沁入骨子裏。
可是,越受百姓的愛戴,就越危險啊。
“可是顧家從未有過反心!”
“那又怎樣呢?”慕衍平淡道,陳述著一個事實,“功高蓋主,就會被忌憚。”
“歌兒,我沒有騙你,顧家的事情,即便是尋芳齋也知道的很少,我告訴你的不過是當年真相的鳳毛菱角罷了。倘若隻是因為這個,陛下大可以流放顧氏一族,可是,先是楚國公夫人和秦丞相夫人相繼離奇死亡,再後來便是顧家,陛下下旨處決了顧家的人後,遠在他地的顧氏遠族也沒有幸免。雖不知後者是不是陛下所為,不過顧氏銷聲匿跡之後,所有世家都隻字不提,仿佛顧家從來隻存在於曆史中一樣。”
這一字一句,聽得裴予歌驚心。卻還是捕捉到慕衍話中的一句,“你說我母……姨母是離奇死亡?”
慕衍道:“這一切都是從歌兒的母親和姨母開始的,歌兒不覺得奇怪嗎?”
“姨母不是病死的嗎?”如果慕衍仔細聽,大概能聽得出裴予歌聲音有一絲極微小的顫抖。慕衍搖頭,“顧蘭當時被秦元關在丞相府暗自修建的地牢之中,尋芳齋有消息說當時秦元正在逼問什麼,顧蘭受盡折磨也不肯說,最後秦元留了一口氣給她,再想逼問的時候,便發現顧蘭已經沒有呼吸了,原本我以為顧蘭是被秦元折磨致死的,或者是她要死守什麼秘密,後來有人發現顧蘭背後有一塊傷痕,可以直達心髒,她的心髒已經被掏空了。”
裴予歌臉色蒼白,舌根漫上鐵腥味,母親……她的母親!竟然被人挖掉了心,這是何其殘忍啊!這個打擊無疑是巨大的,裴予歌的身體顯然受不起這些驚嚇。
她感覺雙腿發軟,扶著石桌坐了下來,慕衍見她臉色不好,卻還是繼續說了下去,不過臉色卻很是嚴肅,“所以歌兒,你打探顧氏的秘聞到底是想幹什麼?”
“你若是想複仇,我勸你還是算了,你不是幕後之人的對手。”慕衍的話雖然十分現實,卻也是在勸她。
慕衍是覺得,裴予歌這樣一個容貌與腦子並存的人,可不應該那麼早死。
裴予歌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她以為她的母親最多就是被何氏害死的,可聽到這裏才知道這是一張陰謀編織的巨網。
慕衍輕歎,“歌兒,天色不早了,該回去了。”
裴予歌卻突然抬眸看向他,美眸之中眼波冷凝,“不管那個人是誰,害我至親,我便要他付出代價!”慕衍仿佛看到了裴予歌眼中就要噴薄而出的恨意,正常的女子聽了這些還會有這樣的勇氣?
他勾著唇,黑眸終於撥開了那一層迷惑人的東西,露出最真實的愉悅與興奮,“那麼歌兒,我們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