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衍無奈輕笑，眼眸緊鎖眼前的伊人，風微微拂過她的襦裙，她卻如生根的蓮一般，不搖不晃。
“難道……歌兒吃醋了？”也許是和著夜風的緣故，那聲音低低的，微沉，聽起來著實魅惑撩人。可裴予歌卻有些惱，說不出為什麼，慕衍見了，隻好笑道，“明日尚需習馬術，歌兒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她轉身便走，慕衍有些委屈，明明是她先開始打趣他的，怎的他說了回去她就惱了？
大司業喝著酒搖搖擺擺，慕衍虛扶了他一下，見幾個火堆處隻剩他們兩人後，便站直了身子。
“周猿還是未找到？”若是這會兒還有人，便可聽得出大司業現在的語氣不似平常那樣糊塗，反倒多了幾分清明。
慕衍目光中的溫和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慵懶。他輕啟薄唇，“嗬……總能找到的。”
“今日你在書院可有發現什麼？今兒個我在顧芳流世可是看到那丫頭了。”大司業灌了一口酒道，梅子酒的味道在涼涼的空氣中彌漫。
裴予歌今天早上出現在顧芳流世閣，這他是知道的，卻不知道她去幹嘛。
“不會是她的。”
大司業眯著眼看著眼前這個挺拔的人，慕衍其實穿白袍更好看，可這一身深沉的青袍，就如給他增添了幾分厲色，人前他溫文爾雅，隻有在晚上，才露出這樣的神情，是倨傲，那慵懶的目光，如君王一般要睥睨天下。
“我那陳師弟雖古板，可未必會為難她，再者倘若她連這點能耐都沒有，又怎麼值得你費如此多的心思。何必在書院還未查到她身上去時便將她摘出來？”大司業道，那酒壺中的酒是愈來愈烈。
很明顯這個“她”就是指裴予歌了，周司業失蹤，她無緣無故出現在顧芳流世閣，必然會有人懷疑到她頭上。
裴予歌身子孱弱，這馬術不修習也罷，慕衍偏執意將她帶下山，可不是有意將她從中摘出嗎？
“大司業多慮。”他想到了裴予歌今日喝粥時的模樣，微微勾了勾唇，“我不過帶她出來透透氣。”
大司業不接話，是不是慕衍自己心裏清楚。
“九公主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小九……”慕衍那若有深意的笑容淡了些，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小九聰慧，定會成為大祁子民最愛戴的公主。”
兩人的談話就此結束，各自回房就寢。偌大的院子所對的是一個個屋子，與書院相比雖顯得有些小，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裴予歌在淺眠中醒來，眼下的淡青色已經消退了，可腦袋裏還有些暈沉沉的。
大家的房間都是圍著這院子的，院子中有石桌石凳。天已經亮開了，她推開房門便看到正與長安說話的葉曉夕，捧著一碗八寶粥，舔了舔紅唇。
另一張桌上，夏荷把她的蛐蛐兒盒子放在上麵，咬著一個饅頭，用眼瞥著盒裏的情況。
程堇神色不佳，時而打量著一言不發的慕衍一眼。
啊……真是可愛又和諧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