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奇應了一聲便離開，獨留齊垣一人站在那裏，他低頭看了看棋盤，誰是棋子，還不一定呢。
兩人一前一後在北院廊子走著，一時無言，葉齊照顧裴予歌，把步子邁得不大，遠遠看去實有幾分般配。
“小師妹，近來可好？”葉齊打破安靜，所有人一見到她都這樣問，她自然道，“甚好，慕司業待我不錯，課業也未曾落下。”
“那便好。周司業的事情，小師妹你不用擔心，沒有人能冤枉你的。”葉齊說話的聲音很柔和，可眼底的神情卻有些陰狠，好在裴予歌走在他後麵，自然看不到。
走到葉齊寑房他便停了下來，依舊是那樣溫和，“珞城的冬日比不得夜闌城，小師妹多穿寫衣服，我這裏有一件雪貂皮的披風，師妹一同拿去吧。”
他推開屋子，一股淡淡的香味飄來，像是檀香，又像是梔子。
裴予歌跟在葉齊的身後，問道，“師兄屋子裏焚的是什麼香？”
隻聽到身前的人無奈笑道，“是一點安神香，味道似梔子，小師妹喜歡？不若我拿些給師妹？”
聽他此時聲音低沉清冽，卻帶著溫柔，裴予歌斂了眼皮，“不麻煩師兄了。”
“嗯。”
珞城書院的授業寑房一向不小，裴予歌跟著葉齊到了書房，那長桌案之上，整齊地放著筆墨紙硯，和一本書。
裴予歌止了步，立在桌案之前，葉齊已經到不遠處尋那本字帖，一邊同裴予歌說道，“班靈的字體雖好，卻帶了幾分男子的瀟灑，貴女們向來偏愛婉約的字體，小師妹怎的偏愛班靈的？”
“我本在夜闌城長成，自然是學不會貴女們的做派。隻是覺著班靈被譽為女書法家，其字體大概得到眾人肯定。”裴予歌回答道，她沒那麼多墨水同葉齊瞎扯，實在是因為她要看密函就得來葉齊房間。
可她用什麼理由呢。
慕衍則告訴她，莫約半年之前葉齊幸得一本班靈字帖，她可以尋這理由去找他。
不料葉齊竟輕笑一聲，心裏覺得裴予歌真是有趣，理由竟半點不說得好聽些。
朝她看了過來，屆時裴予歌的手正好伸在半空，那方向正朝著桌案另一頭的信封去的。
裴予歌心道糟糕，可臉上卻未變臉色，手順勢落在了那本書上，“師兄也看左氏春秋嗎？”
葉齊放下手中正翻的東西，狐疑朝她走來，裴予歌另一隻在披風裏的手有些汗意……
“小師妹……”
裴予歌佯裝不解朝葉齊看去，葉齊原本溫和的臉此刻有些嚴肅，他看著裴予歌手中的書，叫了聲她。
“嗯？”
“女子不都愛看話本？小師妹何時看過左氏春秋？”他凝視著裴予歌。
裴予歌笑容淺淺，“母親留下來的，在時也教我看過。”
葉齊突然反應過來，裴予歌是顧氏之後，自然是尋常女子比不得的，這才笑著回到剛剛那個位置，繼續找字帖。
裴予歌卻沒有鬆氣，密函就在那裏，她將書放回去時，繞著桌子轉了一圈，走到那密函前麵，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