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正讀大學的李洛而言,實在難以接受常理以外的事情。那些理論知識是絕對的,除非有更加站得住腳的理論來代替,否則常理就不可能被輕易推翻。
嚴青海點了點頭,他自然也不得不承認這點。但是,理論上再怎麼不可能的事情事實如今就是發生了。這也正是真正讓人鬱悶糾結的地方。
“具體的原因還要等仔細再做調查才能有正確的結論。常規理論有的時候也會出錯,任何理論都是人提出的,任何常規都人總結的。隻要是人總會有犯錯的時候,這很正常。”他說著歎了口氣,隨後,又轉頭對殷璐兒講:“璐兒,你一會兒記得把李醫生先前的記錄和資料都轉給我,我今晚熬夜把它們都看了。”
“好的。”殷璐兒在一旁應聲道。因為嚴教授是接替李醫生的新領頭人,所以殷璐兒也順理成章地成了他的助手。
李洛雖然不太滿意嚴教授給的回答,但如今也隻能先算了。他看嚴青海背靠在沙發上伸手搓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研究還沒正式接手開始,但他似乎已經非常疲憊了。
研究可不是像做作業那麼簡單的事情,特別是對於這些莫名而來的病症。國家越是重視壓力就越大,壓力越大研究就越為緊迫。然而精神病又和普通的疾病不同,它的發病原理很難找,治療手段也很有限。人類對於精神方麵的研究至今都還不成熟,這也使研究在一開始就陷入了僵局。
要是自己能快點畢業和大人們一起工作研究就好了。李洛這樣想著輕輕歎了口氣。
這時候,楊澍打完電話從門外走了回來。他麵無表情、失魂落魄,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被什麼抽幹了一樣。他木訥地走向李洛,雙腿好像灌了鉛那樣沉重不堪。他如同老舊破敗的機械那樣僵硬地坐到了李洛身邊,坐下後一言不發,眼眶微紅,雙手托住下巴。
李洛立刻便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你怎麼了?”他問。
楊澍沒有說話,隻是往回深深吸了兩口氣。他雙眼空洞地久久注視著前方,驀地,眼瞼一合,順著麵頰唰地流下了兩行熱淚。
李洛被他的樣子嚇到了,他和楊澍這麼多年朋友特別清楚他雖然看上去柔弱,卻肯定不是個會輕易落淚的人。
“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李洛的語氣緊張了起來。
楊澍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連著一顆“劈啪劈啪”地往下掉落。他的喉頭發出嗚咽,整個身子微微顫抖。
“發生什麼事了?慢慢說。”嚴教授這樣講。
此刻,所有人心裏都非常著急,大家都想知道楊澍這到底是怎麼了。
楊澍紅著眼睛回頭看向李洛。
“媽媽……媽媽她……”他硬咽著,聲音已經變得沙啞且含糊不清。李洛從未見過他這麼難過的樣子。
“媽媽她……昨、昨天晚上睡著後至今都沒有再醒過來……”說完這句話,他的淚水像決堤一樣滔滔不竭。
所有人霎時都明白了——楊澍的母親沒能逃過昨晚的那場劫難。
李洛的媽媽拍打著楊澍的後背,安慰他就像安慰自己的孩子。李洛不知該說什麼好,楊澍從小隻跟他媽媽相依為命,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對他的打擊自然是太大了。李洛隻有不住地給他遞上擦淚用的紙巾,希望他能快點平複心情。
白墨在一旁點煙,嚴青海破天荒地問他要了一根。他從座位上起來,深深吸了口煙,如歎息般地把煙霧吐出,壓力看起來似乎更大了。
“嚴教授,我有個不情之請……”楊澍帶著哭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