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女士呆呆地站在門後,她臉色慘白,身體僵直,恍若靈堂前的蠟燭。
眾人有些失措地朝她那處看去,慌張現在正在每一個人的眼中晃動。
有一度,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時候到底講什麼才算合適。如同在背後說別人壞話被當場抓到了一樣,嚴青海現在的臉上寫滿了‘尷尬’。
“那個……陳女士,你聽我說……”嚴青海上前想去解釋。
但還沒等他走開幾步,那陳女士就突然衝到房間裏,“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嚴青海更是瞪大眼睛錯愕地看著跟前跪著的婦女。她的眼神從先前的驚恐轉變成了激動,熱淚在眼眶裏打轉,就好像虔誠的教徒遇見了濟世的耶穌那樣。
白墨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的直覺告訴他現在應該去把房門關上。於是,他靜靜地走去關上了房門,背倚著門板,呆呆地注視著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
“教授!教授……救救我們……”陳女士嘴裏念叨著,眼淚猶如被關押了十年、好不容易得以釋放的囚犯那樣爭先恐後地衝出眼眶。
她嘴唇發顫,吐字模糊,跪在地上,用自己的整個身軀詮釋著“乞求”二字。
嚴青海看著感到既驚惶又心酸,連忙伸手扶她起來。
“陳女士,有話好好說!別這樣!先起來!快起來吧!”
他拉起了她的身子,卻無能止住她決堤似的眼淚。
陳女士看著他們,眼神分明預示著她是有話要說。然而,那話才到了嘴邊,卻又被她自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白墨見她一臉為難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陳女士坐在椅子上,仍舊隻是哭泣。她是想說什麼,但內心卻在猶豫、也在害怕。
白墨皺緊了眉,結合之前的調查,多年的刑警經驗告訴他,這真相背後的故事絕不簡單。
等陳女士稍微穩定了些情緒,交談也終於可以順暢地進行起來。
陳女士和他們講述自己的經曆,講述她最初是如何認識梁先生的。她說她認識梁先生的時候梁先生帶著一個九歲的小男孩,前妻據說得病去世了。
“那個男孩是叫做梁淞嗎?”白墨問。
“……是的。”
聽到梁淞的名字,陳女士表情一變,就好像被提及的是自己英年早逝的親生兒子。
當被問及梁淞為什麼自殺的時候,陳女士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慌。她隻吱吱唔唔地說了一句:“因為小淞他……不聽爸爸的話……”
“這算什麼理由!”白墨脫口而出,但說完他立刻明白了過來——梁淞不是自殺,是被自己的父親謀殺的!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眾人沉默,不敢妄自猜測,隻聽陳女士繼續講述。
“我嫁給了他才發現,他沒有工作,且好賭成性。沒有幾天,我的積蓄就被他花地差不多見底了。我想要離婚,但無奈已經懷孕了。他威脅我說如果離開他,他就找人弄死我。那時候年輕,也真的害怕。現在想起來簡直就是噩夢一場,要是我當初能夠多些勇氣帶著小皓離開就好了。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
眼淚還在不停地往下掉落。陳女士後麵的講述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人性真是可怕,這世上最可信的是親情,最不可信的也是親情。——這真是太諷刺了。
“為了錢,他讓小淞出去工作。小淞還是個孩子,哪裏去找什麼工作。但是他說‘隻要能弄到錢,做什麼我不管’。於是,小淞就隻好出去打工、出去乞討。但是,這樣賺回來的錢根本就不夠他用。他急了就打他,他們父子衝突不是一次兩次。我曾上前阻攔,但他連我也打。當時我懷著小皓,為了保護孩子,後來就再也不敢插手管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