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結局是美好的,那麼過程一定會很糟糕!1.醫院的走廊裏,皂白的牆壁上靠著一個高大的身子,一雙紅色的耐克空軍高幫板鞋上搭配著深藍色牛仔褲,不過牛仔褲顯得有點髒兮兮的樣子,而卻在格子襯衫的襯托下,絲毫沒有影響。挽起的袖口,卷起的褲腳,還有襯衣上別的胸針,都讓人覺得:這肯定是一個有品味的人,這樣穿著的風格,不由得讓人想多靠近一點。然而當你看見他那頭纏繃帶,挽起袖口的胳膊上也纏著厚厚的繃帶,另一隻手上還貼著兩貼創可貼的樣子,你就覺得,這絕不會是一個安分的人。沒錯,這個人,就是——吳煜城!這肯定是你難以想象的,幾個小時之前剛剛從雜誌社出來的一位文質彬彬的作家,現在卻在醫院裏包紮傷口,而事出原因卻不是因為什麼事故,竟然是因為打架!而和他打架的人,卻更是天生一副好脾氣的人——黎昕。而他現在本人正在醫院另一間屋子裏包紮傷口。一身西裝的他將袖子挽起來,把脖頸的扣子結下幾顆,領帶早已不知去處!他比吳煜城傷的嚴重,眼窩被劃了一道口子,正在向外不斷流血,估計是吳煜城一拳正好打在他的眼鏡上,打碎了眼鏡片,碎片將其劃傷的,胳膊上和腿上各有幾處刮傷。我走進來,“醫生,他還好吧!”“沒什麼事,全是外傷,隔三天換一次藥,別碰水就行!”醫生手裏還捏著衛生棉,給黎昕消毒,碰到傷口的時候,黎昕還是下意識的躲一下。“疼嗎?”我問黎昕。“不疼!”黎昕眼睛看向別處,把頭別過去不敢看著我。“不疼下次接著打昂!”我對著黎昕甩下這句話就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的吳煜城正拿著手機手忙腳亂的玩著遊戲,時不時地嘴裏還冒出一句,“你們會不會玩?”比起黎昕,吳煜城根本沒把這種事放在心上,手上還纏著繃帶就已經一股無所謂的感覺開始玩遊戲,而黎昕還沉浸在剛剛的打鬥中,雖然仍舊嘴硬,但是表情卻騙不了人。“吳煜城,你憑什麼打黎昕?”我遏製住想要給他一巴掌的衝動,怒氣衝衝的對他吼道。“這跟你沒關係,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吳煜城放下手機,對我說道,說話的時候同樣看向別處。“怎麼沒關係,他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就因為這個,你們就不能打架!”“朋友,嗬!”吳煜城冷哼一聲,然後轉身朝醫院外麵走去,雙手插著口袋,背對著我說,“今天我不回去了!”黎昕這時也包紮好了,走出來,“林裳,你不用這樣,我倆的事,自己解決!”醫院的停車場,兩個男人又再次站在了彼此對麵,吳煜城雙手插兜,頭上帶著厚大的耳麥,黎昕則手挽著西裝外套。吳煜城摘下耳麥,套在脖子上,一步一步向黎昕走過來,“你最好離小裳遠一點,否則我不會放過你!”說完就要離開,但卻被黎昕一下叫住,“我猜你並不想讓林裳知道我們的事,對吧!”吳煜城轉過身,對黎昕說,“如果你敢讓她知道我們的事,我保證你會比今天更慘!”說完快步離開了,留下黎昕在自己的車前站著。我整個下午都因為他們兩個的事沒精打采,跟丟了魂一樣,手裏熟練的轉著中性筆,“到底他們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感覺他們一見麵就跟仇人似的呢?”我一直反複思考這兩個問題,但是一直不得其解!總算是熬過了一個下午,因為煜城剛才在醫院說不回家了,所以我直接給思瑤打電話,把她叫出來一起吃點。兩個小時以後,我們兩個人已經嘻嘻哈哈的在大街上閑逛了,“好久沒有這樣開心的在一起了吧,小裳!”思瑤頑皮的衝我笑著。我們無意之中來到教堂,那天在這裏伴奏的情形還讓我記憶猶新。我突然想到,這裏,除了我,吳煜城接觸最多了可能就是這個教堂的神父了,他可能是煜城在這個城市認識的第一個人。所以,我懷著這種揣測的心情拉著思瑤進了教堂。神父此時拄著拐棍在大堂裏坐著,眼睛微閉,有時候,我真的很敬佩基督徒,他們能把如此神聖的宗教跨越大西洋傳播到遙遠的中國,還讓這麼多人信仰,讓人們懂得了什麼是懺悔,讓一些內心愧疚的人能夠釋放自己萎縮的心靈,這該是一件多麼偉大的事情。我們默默的坐在神父身後,我示意思瑤不要講話。隨著神父這樣坐了大概二十分鍾的樣子,神父終於緩緩起身,顫顫巍巍的走過來,問我“你的提琴那麼優美,而你又有什麼要懺悔的呢?”“神父,對不起,這麼晚還打擾您,我不是來懺悔的,我是來向您打聽一些事的!”神父皺了皺眉頭,“那你是要問什麼事啊?”“神父,我想問吳煜城的事!”神父將我們帶到教堂後麵的書房裏,蹣跚的坐下,細細的講起了他剛剛認識吳煜城的情形!“那個時候,他還是個稚嫩的少年,對這裏的一切都很陌生而好奇。他從見我的第一天就告訴我,他是沒有信仰的,他相信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我想,嗬,還真是個倔強的年輕人,但是,我認識他五年以來,他從未因為某件事而感到失望悲傷,也不沒有什麼內疚而希望向我懺悔的。不過,隻有一次!他隻是在我睡了以後,一個人對著聖母講話,他問聖母這世上有沒有報應這回事,他還說,他一定會靠自己的能力讓他們得到教訓。”“真是個性格堅強的男孩,這是我當時對他的印象,但是後來我就發現,他似乎一直都很幸運,從當初來到這裏,到靠自己的能力聯係上一所大學,然後一下子通過了所有的考試,再到後來在網絡上創作被人挖掘。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順其自然,絲毫沒有需要我的幫忙。”“他一直都是個善良的人,連街上的流浪狗都喜歡他!”“那,他有說過他要報複的那個人是誰嗎?”“抱歉,丫頭,沒有,我也沒有聽他提起過!”我失望的離開教堂,回到家以後,卻發現吳煜城的東西不見了,筆記本、衣服、鞋子、還有他經常看的書,都不翼而飛。我立刻拿出手機給他打過去,卻被他掛掉,隨之發來一條短信,說,“我要去出差幾天,很快回來!”我躺在床上,越想越發覺得不對勁,但到底是哪裏,我還是不清楚。今天神父說的,我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我還真不知道吳煜城原來發生過這些事情。原來,他在高考以前失蹤之後,家裏發生了變故,父母的公司被股東用卑劣手段給黑了,他的父親失去了公司的管理權,還背負了一筆莫名的債務,他的母親因為一時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突發心髒病去世。悲痛欲絕的吳父就把煜城送到這個城市,而神父和吳父是多年前的好朋友,所以便慷慨收留了煜城,吳父則一個人在別處打拚。由於煜城還沒從失去母親的沉痛和家庭變故的打擊中掙紮出來,所以初到教堂的時候,他總是鬱鬱寡歡,整天都是一個人,他不相信任何人,隻是偶爾抱著一個籃球跑到街心廣場旁的一個籃球場,一練就是一下午!但是一天早上,他突然跑到神父門前,用一種非常堅定的態度說,“我要繼續上學!”而神父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就是,“可以!”但是神父卻沒有幫他,而是叫他一個人想辦法。吳煜城輾轉了幾天,幾乎去遍了城市的所有大學,可是沒有一個學校願意接受一個沒有高考過的學生。窮途末路的煜城實在沒了辦法,回到教堂,神父卻絲毫不為所動,隻是跟他說,“如果你想讓別人接受你,首先你要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能力!如果你想要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首先你就要先變得與眾不同!”聽到這句話的煜城,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兩天,兩天之後的下午,他就收到了某某雜誌社發來的聘書,聘書上赫然寫到“感謝吳煜城先生發來的精彩文章,本社特聘請先生作本社文字編輯一職!”原來吳煜城把自己的文章發給了雜誌社,然後說明要應聘一職,不要報酬。一周以後,他順利的接到了某三流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他這次沒有高傲的再去找什麼一流的大學,而是選擇了當地最亂一所學校,他把自己的文章,數學競賽的獎狀還有一張自己曾經籃球比賽的視頻CD一並寄給了大學的校長。在正式入學的那一天,校長把他叫到辦公室,問他“你為什麼會想來我這個學校?”吳煜城大膽的說“因為這裏夠破!”隨後神父說的事情,我就已經知道了,他在學校裏的成績獨占鼇頭,很快就修滿了學分,提前畢業!同時,他的雜誌社工作也做的遊刃有餘,一絲不苟。隨著他的第一本小說的出版,他開始愈發成功,而且用小說賺來的報酬幫父親還清了負債。在那之前,他都沒有告訴過父親他這幾年是怎麼成長的!我以前隻知道煜城是個善良的,很有正義感的人,可是我從不知道他還有這樣倔強堅強的一麵。能夠在那樣遭遇中挺過來,一個人立足於社會之中。等等,如果說他的父親被股東陷害,那會不會這跟黎昕有什麼關係?第二天一早,我就又一次來到教堂,神父剛剛起床還神魂未定,我就焦急的跑過來問他,神父說,那個股東具體叫什麼他也不清楚,不過他知道那個股東他姓黎!2.一大清早,思瑤就在客廳裏高喊,“啊!遲到啦!”而後拿起包狼狽的出門了。思瑤已經找到工作了,三天前,在我們逛街的時候,一家奇怪的店鋪把我們吸引過去,裏麵盡是一個個美女穿著淘寶上熱賣的款式站在攝影棚中拍照,而當我們剛剛走進去,一個穿著很有風格的人把我們攔住,“不好意思啊,這裏不能進,我們在給模特拍照!”這個“很有風格”的人,我真是看不清他的性別,朋克式的頭發,卻戴著女人才有的耳釘,穿著一身中性化的衣服。思瑤卻對我說,“哎呀,你不懂,搞藝術的都這樣!”“你們,你們在嘀嘀咕咕說什麼?”那個人顯然聽到了我們的耳語,所以才如此凜聲厲氣。“能不能讓我也試試?我也是學服裝的,也走過幾次T台。”思瑤的話正對了這位“小哥”的心思,所以很輕鬆的就換上了衣服,準備一試身手。學過服裝設計的思瑤顯然和之前幾個模特有所不同,她每穿一件衣服,都要看上一會,然後在攝像機麵前眼前一亮。“一定要抓住衣服設計的重點,能看出設計師設計時是要突出它的什麼地方!”思瑤一邊挑著衣服一邊說。“你好,我叫托尼,是這裏的設計師,剛剛的拍攝,隻有你,把我的衣服穿出了它該有的風格,所以我想讓你留在這做我的專用模特!”那個“小哥”原來叫托尼,原來他看中了思瑤的氣質。思瑤就這樣誤打誤撞的成了哪裏的模特,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拍外景!第一天就遲到,很顯然,這丫頭大大咧咧的性子還是沒有改善,希望那個“托尼”還能夠慢慢體會。吳煜城去出差已經十天了,他還沒回來。我已經在想該不該報警了,因為從走的那天收到一條短信之後,他的電話就一直關機,郵件也不回。一切聯係方式都斷了。從我知道吳煜城和黎昕的關係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在公司裏見過黎昕,或者確切的說,是在我那次突然闖進黎昕的家以後他就和吳煜城一樣消失在我眼前。那天,當我問過神父以後,我就猜到了那個股東就是黎昕的父親,所以我突然有種被騙了的感覺,那是一種自己的好朋友突然叛變的不安和憤怒。我一氣之下就給黎昕打了電話,“你在哪裏,我去找你,我有很要緊的事!”“我在家!”當我坐車來到這個所謂的“辛水路別墅區”是有多豪華,以黎昕現在的薪水,是絕對不會買的起這樣的房子的。比王帆的房子還要奢侈,而我根本沒有心思去看這些考究的建築和花草,我現在一心想的,就是要親口問一問黎昕。然而黎昕早已經在門口等著我,看他不慌不亂的樣子,我倒是有一點抵觸。“什麼事啊,林裳,這麼著急莽荒的趕過來?”“你和吳煜城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知道事情真相的我看起來不是一般的理直氣壯!“我們?我們沒什麼事啊,算是朋友吧!”黎昕還在有意隱瞞。“你父親是不是建華集團的?”我實在受不了聽他繼續瞞天過海。“額,你已經知道了!”黎昕一臉灰心喪氣的樣子。“如果我不知道,你們打算瞞我多久?”我低著頭,用幾乎無力的聲音問他。這情景我在來時的路上已經想了很久,我都沒有想到真相揭穿的那一刻我竟是這麼無力。“林裳,這不是你能左右的事,別管了!”“可是,我想不通你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人?”我實在不能忍受自己的朋友竟是曾經靠不正當的手段騙去別人財產的人。我討厭這種不勞而獲的人。“你說得對,雖然我不喜歡父母這樣的手段,但我還接受著他們給我的物質。”“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父母曾經做過這樣的事,是我在那天晚上無意間聽父親和他的朋友提起的!然後我就去調查了這件事情,發現煜城就是我父親口中提到的那個吳江華的兒子!”吳父的名字叫做吳江華,以前的建華集團叫做江華集團,在到了黎昕父親手裏之後就被他改成了建花集團。聽了黎昕說他自己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這憤怒的心情才慢慢平息。還好黎昕沒有像他的父母一樣,成為那種奸詐的人,否則我一定會因為交了這樣的朋友後悔不已的,不過既然黎昕沒有刻意隱瞞,那麼說明他還是可以信任的。從黎昕哪裏回來以後,我一直猶豫到底要不要給煜城說明一下情況,可是如何聯係上他成了問題,所以這個問題就擱置了。思瑤在托尼哪裏幹的越來越好,她說,感覺自己找到了一直以來的熱情。而我依舊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隻是偶爾幫神父打掃一下教堂,在周末去福利院做做義工而已。而吳煜城還是沒有回來,關於他一點消息都沒有。相比吳煜城,黎昕倒是給我打過兩通電話,說是自己去旅遊了,還立即在電話裏對著大山喊了一聲,聽那空曠悠遠的回聲,倒真教我相信他說的!日子就這樣過,提琴隻有我去做義工的時候才會背上它去表演一下。這天,我正在公司對著電腦發呆,突然一個電話,打破了我的生活。3.安子皓這一個電話,讓我幾乎看到了夢想的轉折點。我坐在來過少有幾次的琴房裏,旁邊每個成員都聚精會神的聽安子皓宣布這個消息!安子皓少有的這麼笑逐顏開,手臂裏夾著一個文件夾,好像很正式對大家說,“尊敬的各位樂隊成員,這裏是雲盛公司的人事部,特邀請您參加一周後的音樂會。屆時將會將詳情正式通知貴樂隊!”“今天早上我打算到琴房練琴,剛要開門的時候,我發現信箱裏塞著這東西!”安子皓說完,興高采烈的跳起來,對著大家說,“朋友們,我們是不是離幸福更近了呢?”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公司的名字,不過還是很開心,因為等了這麼久,終於有機會去一試身手了,這是我這個月目前為止聽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大家聽到這個消息,聚在一起分享了一下感受,然後各自回家準備去了,我則晚走了一會。安子皓興奮的坐在鋼琴旁,恣意的彈著,我站在一旁,等著他彈完,他抬頭,“林裳,你有沒有覺得你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額!”安子皓這樣的問話讓我吃了一驚。我不知該從何開口,“難道你不覺得你跟我們在一起太浪費你的才華了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