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想這麼快就用最後的手段,但是目前形勢不等人,那隻有怪雲輕命不好了。
“開城門。”淡黃色的袖袍一揮,齊之謙唰的一聲站起,冷喝聲卷簾而出,淡漠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門外,隻餘留下兩粒被捏碎的石子。
北風卷地,一地殺氣。
“轟隆。”吱吱的轟隆聲中,洛城的城門被緩緩的打了開來,沒有兵士出戰,沒有將帥迎敵,隻有一個空洞洞的城門大開。
伴隨著大開的城門,一股濃鬱的血腥氣從城門裏傳了出來,幾乎肉眼都可以看見,城門裏無數的牛羊在奔騰,在跳躍,在流血。
冷眼看著此等場景的雲輕,飛林,暮靄,見此同時皺了一下眉頭,齊之謙在玩什麼把戲。
一襲淡黃色長袍,城門頭上齊之謙一步一步走上前來,居高臨下的望著遠處的雲輕,話聲隨著寒風漂浮而下:“這麼多年隻聽你的琴聲優越,今日,我也還你一首。”說罷,身後跟著的護衛,立刻遞上一七弦古琴,擺放在城牆上。
袖袍揮動,齊之謙一手緩緩按在了古琴之上。
蒼涼而雄壯的曲調,伴隨著齊之謙手指間的揮動,蜿蜒而上青雲。
古琴聲色本極厚重,在齊之謙的拂動下,那種重音色被發揮的淋漓盡致,一曲《四麵楚歌》,那曲子中的重重圍殺,那馳騁疆場的拚搏殺伐,那周身滿是危機的,隨時都可能覆滅的危險,在烏雲蓋頂的天空下,傳揚四方。
以心為音,厚重的琴聲中傳出錚錚殺氣。
雲輕抬頭望著城門上的齊之謙,她從來沒有聽過齊之謙彈琴,沒想居然如此之好,而且現在的齊之謙隻剩下一條手臂了吧,以一臂五指,挑七弦,轉五韻,居然音色流轉間如高山流水,一絲停滯都沒有,這個人……
“驚采絕豔。”飛林突然歎息了一口氣,輕聲道。
齊之謙謀略冠絕天下,其人更是博古通今,琴棋書畫,無所不能,今日親見縱然站在不同的立場,卻依舊不得不讚賞。
同時歎息一聲,雲輕和暮靄沒有說話。
琴聲一轉,本來剛才還是錚錚殺氣,被圍困之驚危,處處小心翼翼,以求生道的音色,而此時琴聲曲調一換,音雖然還是十麵埋伏的音,那意境卻已然不同,幾如龍吟呼嘯而上天空,仿佛破除重圍,展翅與海闊天空,直上青雲,俯視天下,概括囊中,那般誌在天下的氣勢,重重疊疊,衝破眼前的烏雲,朝著雲輕等人當頭罩來,錚錚鋼骨,龍嘯九天。
雲輕,飛林,暮靄一聽,不由齊齊轉頭對視了一眼,以琴傳意,這齊之謙想幹什麼?
念頭還沒轉過,一直乖乖停坐在他們身後的萬獸,開始騷動,朝著城門的方向悄無聲息的開始靠近。
眼角掃見,雲輕頓時一驚,立刻琴聲一起,當頭就朝那些想無聲無息衝進城門的野獸們罩去。
“嗷嗚……”白虎王的命令聲跟著也響了起來,可是隻是一瞬間,平靜下來的野獸,立刻就又騷動的開始朝城門口移動,那種煩躁和貪婪的感覺,一刻比一刻濃重。
“那裏麵有鮮肉。”飛林皺緊了眉頭。
這麼些日子,萬獸征戰四方,雖然所過之處可以就地取材填報肚子,但是野獸就是野獸,而且還全都是攻擊性的大型野獸,這麼幾日沒有鮮活的血肉下肚,不經誘惑還好,一經誘惑,那裏還忍的住,他們雖然帶了食物,但是肯定不會是鮮活的,哪有城門裏鮮活的牛羊,吸引萬獸,這齊之謙又掐準了萬獸的命脈。
雲輕聽言也皺緊了眉頭,琴聲快速的跳動,卻頗有點失效的感覺,越來越多的野獸朝著城門口的方向移動。
“嗷嗚……”群獸嘶吼,眼中開始犯出血紅,那是興奮。
獅子不能當羊養,攻擊是它們的本性,捕殺獵物更是它們的本性,一旦本性在呼嘯而出,朋友,那也是可以先放在一邊的。
“今日,一戰定乾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袖袍一揮,琴聲戛然而止,齊之謙冷冷的看了雲輕一眼,轉身就朝城牆下走了去,消失在雲輕等人的視野中。
萬獸咆哮,一邊被本性驅動著,一邊又被琴聲約束著,一時間越來越有暴躁之感,咆哮聲驚天動地。
雲輕感覺到萬獸們的躁動,心裏火急火燎的,不斷的以琴聲告之,那裏麵是陷阱,不能去,不能去。
但是,被血色引發了性的萬獸,一個個那依,對著雲輕嗷嗚嗷嗚的對叫,腳下在不斷的朝城門口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