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天睡多了,晚上沒啥睡意,天還沒亮,我就醒了,略一思索,便讓小螃蟹去叫六十六叔過來,就說我突然上吐下瀉,高燒不退,夢中驚悸,睡不安枕,奄奄一息,快不行了。
六十六叔就住我隔壁,幾乎是那邊房門一響,他的吼聲就傳過來了:“快!請大夫!快去請劉大夫!”
六十六叔穿著寢衣,蓬頭散發,光著腳丫子就衝進來了,連推開門都顧不得,直接一腳將我那扇楠木雕花門報廢了。
“心肝,你怎麼啦?怎麼又……”六十六叔的鬼吼鬼叫在看到我之後戛然而止,頓了一頓,破口大罵,“死丫頭!大晚上的不睡覺,這般作弄人,真是欠揍啊欠揍!”
我嘻嘻一笑,招手示意他過來:“六十六叔別生氣呀!你要是不過來照顧我,怎麼能第一時間看見你的心上人呢?”
六十六叔一怔,抓了抓亂糟糟的雞窩頭,拖了一張凳子在床邊坐下,呆呆地問道:“這樣……這樣騙付姑娘,不太好吧?”
我撇撇嘴,不以為意:“不然的話,你以為知書達理的名門閨秀會輕易見陌生男子?尤其是在別人家做客的時候!”
六十六叔“哦”了一聲,默默地低下了頭,隨即又猛的抬起來,怒道:“你直說就是,幹嘛誑我?”
“作弄人咯!”我嘻嘻一笑,“你不是也朝我發火了麼?”
六十六叔氣息一滯,“你”了一聲,便不再吭聲了。
我折騰了一陣,漸漸的有些倦了,躺著躺著,就躺睡著了。醒來時,便聽到有人小聲說話,還有微微的腳步聲。
“怎麼回事?昨兒個不都醒了麼?怎麼又昏過去了?”聲音溫柔而焦急,是付恒。
一隻手探了過來,輕柔地摸了摸我的臉頰,那手觸感柔滑,必然是付蓉無疑。
“可憐的,才幾日不見,居然落到如此地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付蓉的聲音滿含憐惜,焦急絕不比付恒少。
“白夫子帶心肝去了青山,不知怎的,心肝落了單,遇上了阮夫子,阮夫子被毒蛇咬了,心肝為了救阮夫子,自己中了蛇毒,又被魚淋了,發起了高燒。”六十六叔的聲音十分沉痛,仿佛我分分鍾撒手人寰似的。
我暗暗好笑,六十六叔不愧是跟我混的,這一番話說得夠漂亮,將白術和阮渣渣都拉下水,烘托出了我舍己救人的高尚品德,順帶譴責了他們兩個大男人沒能照顧好我一個小丫頭片子。
果然,付蓉怒了,憤然道:“太過分了!私自帶心肝出城,卻又沒能照顧好她,害她受了這麼大的苦,這個白夫子,可真是稱職!”
“要不是為了救阮夫子,心肝也不至於中毒,否則不過是淋了一場雨而已,哪裏就這般奄奄一息了?要不是太子去向皇上求了外邦進貢的靈藥,心肝怕是……”付恒同樣義憤填膺,“可憐的心肝,這一番無妄之災,真真是白受了!”
這兄妹倆一唱一和,我都有些懷疑是不是事先串好台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