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萬分後悔,我不應該這麼急躁的,辛老太爺已經死了,辛家的家規便沒有多大的約束力了,我完全可以扶植辛家人入仕,將辛家整個家族的地位抬升,如此心肝便有了尊貴的身份,可以名正言順地當太子妃。

我真傻!真是被喜悅衝昏了頭腦!

心肝走後,我一蹶不振,父皇與母後無奈,強行為我納了太子妃。我百般抗拒,完全沒有一丁點用處,父皇甚至發了話,要麼娶太子妃,要麼這個太子就別當了!

我不是阮郎歸,我的頭腦要比他清楚得多。

沒有太子之位的庇護,我很容易就會死在別的皇子爭權奪利的鬥爭下,或是新帝登基之後鏟除異己,我就是那頭一個被鏟掉的。

沒有太子之位的仗勢,我憑什麼跟白術、阮郎歸競爭?憑什麼給心肝各方麵都能達到頂峰的生活?

有時候,人貪圖權力,死也不肯放手,並不是簡簡單單地貪圖權力本身,而是因為,沒有了那份權力,會失去很多很多,包括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甚至是生命本身。

三月十六,太子妃過門。

那個女人是李太傅的孫女兒,自幼陪伴太傅的老母親在五台山吃齋念佛,聽說是個既孝順、又溫良的女孩子。

可溫良從來都不是我喜歡的。

我隻喜歡心肝那樣刁鑽蠻橫、潑辣無比的炸藥包。

新婚之夜,我喝得酩酊大醉,醉倒在喜堂的地上,瞪大了迷糊的雙眼看著那個鮮紅的喜字。

太紅了,簡直比血還紅。

新婚之夜,我滿腦子想的沒有一件是高興的事情。

我甚至想一把火燒了喜堂。

最後我睡了過去,臨睡前下了令,誰都不準動我,我就要在喜堂的地上睡。

早晨醒來時,我果然還在地上躺著,身上蓋了老厚的錦被,一個素顏女子在我身邊跪坐著,拿帕子捂住嘴嚶嚶地低泣。

“誰呀?一大早的擾人清夢!”我沒好氣地嘟噥一句,翻了個身。

“太子殿下,醒醒!要進宮給父皇母後請安了。”女子輕輕推了推我。

我沒好氣地斥道:“不去!”

“殿下!不可不去呀!今日是新婚第二日,理當給父皇母後請安。”那女子又來推我。

我心頭火起,不勝煩躁,一把推開她,冷聲道:“要去你自己去!別來煩我!”

女子呆了一呆,眼淚刷的流了下來。

我發誓,我最討厭的就是女人的眼淚,沒有之一。

我喜歡的女人就不愛哭,偶爾哭一次,倒讓人覺得心如刀割,格外憐惜,恨不得將整個天下捧到她麵前,以博得她展顏一笑。

“哭什麼哭?要哭滾出去哭!”我冷聲嗬斥,睡意被她擾得一幹二淨,火大地坐起身,揉了揉脹痛的額角。

抬眼瞥了一記,才發現這女人長得真美。

柳眉細細,鳳眸彎彎,瓊鼻如玉,朱唇一點,單說顏色,可得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