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殺人夜(1 / 3)

午夜十二點,看似和平時一樣平靜的市中心醫院,忽然響起了吵鬧的汽車引擎聲。馬路上突然急匆匆駛來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醫院門口。後車門被猛地推開,一個滿頭是汗的中年男子抱著一個已經昏迷不醒的孕婦從車裏鑽了出來,隨後一路小跑著慌慌張張的用肩膀推開了醫院大門,還沒等前台的護士反應過來,男子便扯著嗓子撕心裂肺的大喊:“醫生!護士!快點!!這個人高馬大的中年男子,此時就像個驚慌失措的小孩一樣,嘶啞著嗓子帶著哭腔大喊大叫,眼角還帶著微微淚花。護士見狀立刻推來擔架車,男子將孕婦輕輕放了上去,一邊緊緊握住孕婦蒼白的手,一邊輕輕擦拭她額頭的細汗。

手術室門口大開,男子停下了腳步,看著擔架車被送了進去,看著手術室的門把他跟自己最心愛的人分隔開來。此時的他眼神空洞呆站在門前,門上猩紅色的“手術中”三個大字亮了起來。男子拖著沉重的腳步,坐在了椅子上,雙手捂臉閉上眼睛,慢慢低下了頭。此時的他腦中一片混亂,感覺身邊的世界都墜入了一片黑暗,時間仿佛跟著變慢,感覺自己連呼吸一口氣都變得那麼的沉重吃力。

也不知過了多久,亮著的手術中三個字已經不知不覺的滅了,男子依舊在那裏捂著臉,直到門打開的聲音驚動了他,他連忙抬起頭,空洞的雙眼看著懷裏抱著孩子慢慢走出的護士。

“恭喜你先生,是個男孩。母子都安好,孩子很安靜,輕輕哭了兩下居然就不哭了!不過不用擔心,孩子一切正常。”

男子輕輕接過孩子,滿是汗水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空洞的眼神頓時大放光彩,靜靜地看著懷裏閉著眼安靜的孩子,臉上洋溢著當了父親之後難以言喻的喜悅。

“先生,請過來跟我們辦下手續。”前台走來一個護士說道。

“好的。”男子一臉不舍的剛要把孩子轉交給旁邊的護士,目光隨意的掃到了一眼醫院大門,然後神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隻見門口停下了一輛沒打開警笛的警車,從車上下來了四個警察直奔醫院而來。領頭的一名警察進來後站在醫院大堂裏往裏望了一圈,直接把目光鎖定在那個抱著孩子的男子身上。隨後跟身邊的幾人輕輕吩咐了一聲,四人直接把目光都聚集在了這個男人身上,隨後一同快步向他走了過去。

“先生?”護士看男子看著門口呆站了半天沒反應,一臉疑惑的問道。

“護士小姐,你們這還有其他出口嗎。”男子緊盯著那四個衝他直奔而來的警察,突然向旁邊的護士問道。

“出口?那邊右轉,怎麼?”護士小姐習慣性的把出口指了出來。男子把懷裏的孩子抱得更緊了,隨後帶著一絲不甘與無奈的眼神回頭看了看手術室……然後一個轉身,抱著孩子向護士所指的方向狂奔去。

“追!”領頭的警察見狀急忙大喊一聲,隨後對著對講機說道:“所有人注意,嫌犯要逃跑了,封鎖所有出口!”

男子緊緊抱住孩子的在醫院走廊裏狂奔,到了緊急出口後一把推開門才發現,外麵一輛輛警車跟一堆警察早已把出口死死包圍住了。男子沒有猶豫,直接把門一關立刻往回跑。走上樓梯跑上了二樓,站在走廊四處觀望了一圈,直接撞開一個病房的門闖了進去。隨後跑到窗口處打開窗向下看了一圈,確認沒有警察後,看了看樓下的草叢,又看了看懷裏閉著眼一直很安靜的孩子。一咬牙把孩子抱得更緊了些,隨後直接爬上窗口直接縱身跳了下去。

病房裏一個本來躺在床上拿著手機跟人打電話的少年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的呆住了,愣了半天後向電話裏說到:“哥們,幫我跟學校請多幾天假……我現在出現幻覺了……我剛才看到成龍了……”

男子直接後背朝地,重重摔在了草地上,雙臂一直緊緊護著懷裏的孩子。隨後皺著眉咬緊牙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向四周張望了一圈,朝著附近比較偏僻的地方跑去。一邊跑一邊看著懷裏的孩子,孩子似乎安然無恙,男子不由得鬆了口氣。但身後響起的警笛聲又讓他緊張起來,他看見了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立刻飛奔過去。

走進巷子,男子看到了一堆廢舊的紙箱堆,紙箱堆裏翻騰了一會,找了個幹淨一些的紙箱,把孩子輕輕放了進去。小巷昏暗的路燈照在孩子的臉上,男子粗狂的大手輕輕撫過孩子嫩白的臉蛋,用手感受著孩子微弱的呼吸,不知不覺中男子眼角已經滑下了一顆淚珠…喉嚨發出微微的啜泣聲…男子抿了抿嘴,把其他紙箱撕成幾大塊紙片蓋在放孩子的紙箱的上麵。站起身來繼續在空蕩蕩的街道上狂奔。過了一會,一輛警車響著警笛從小巷外邊的馬路駛過,隨後又緊隨了兩輛警車經過。不一會,街道又恢複了原先空蕩蕩的安靜。這時,一個高瘦的身影踏著一雙錚亮的皮鞋出現在小巷的另一頭。隨後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那堆不起眼的廢紙箱。

小巷外麵的街道上又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剛才那個中年男子大喘著氣跑了回來。警惕的掃了一圈周圍,隨後急忙跑向那堆紙箱,隨後立刻把蓋在上麵的紙片移開一看,卻隻看到了一個空空如也的紙箱。突如其來的衝擊讓男子腦子頓時一片空白,男子被驚住三秒之後,又回過神來,緩緩直起身……閉著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因為在小巷的另一邊,一個高瘦的身影雙手正抱著孩子,直直的站在那裏。

暗黃色的燈光打在那個人的身上,遠看像是一個青年男子,能看到他一身幹淨整潔的Arman藍色西裝,腳上一雙KTION褐色定製皮鞋。身上穿戴著的一切都顯得跟這個髒亂的小巷格格不入。因為低著頭看著孩子,所以看不清此人的麵目,隻看到一頭被燈光照的有些發亮的烏黑色頭發。

中年男子沒有轉過身去看他,而是從褲兜裏掏出一盒香煙,拿出一根叼在嘴裏後又掏出一個Zippo打火機,清脆的開蓋聲響起,男子點著了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來。

“剛生完孩子,別抽煙。”巷尾的年輕人突然開口道。

“好冷的笑話。”中年男子轉過身來,看著那個年輕人。

“孩子很像他的媽媽。”年輕人抱著孩子輕輕的搖著。

“老頭子隻讓你一人來嗎。”中年男子直盯著那個年輕人,眼中帶著一絲怒意。

“您說呢。”年輕人抬起了頭。

中年男子突然抬頭奇怪的笑了笑……笑中帶著一絲苦澀,額頭又出現了一絲細汗。

“他覺得你攔得住我嗎。”中年男子陰沉著臉,抖了抖手上的煙灰。

“您不試試怎麼知道。”年輕人也開始跟著笑了起來,笑的十分詭異。

中年男子閉上眼,開始回想起去醫院之前發生的事。

當時正在家中吃晚飯的妻子突然腹痛難忍,摔倒在了地上,男子慌張的扶起她一邊緊握住她的手,當時妻子表情痛苦,口中吃力的說出幾個字:“答應我……孩子長大以後……不要……”

妻子話還未說完,便直接閉上眼昏迷過去。

年輕人一直靜靜看著離他不遠的那個中年人,又開口說道:“我記得您說過,我們不但要把自己的命捏在手裏,還要把別人的命,也捏在自己手裏……”

中年男子突然猛地睜開眼睛,右手手指一鬆,煙頭落地隨後一腳踩滅,接著便向那個年輕人直衝了過去……

多年後的一個夜晚,一個原本躺在床上熟睡的小男孩,被房間外的一陣輕微騷動跟腳步聲給驚醒了。這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起身揉了揉眼睛,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簾照在他的臉上,使得原本白皙的臉變得有些慘白瘮人的感覺。他掀開被子走向門,輕輕拉開門後,發現走廊的聲控燈早已亮起,小男孩被刺眼的燈光一時間照的睜不開眼,等到適應了燈光之後,小男孩便看見走廊的木質地板上拖過一條長長的血跡。

小男孩盯著血跡看了一會,便順著血跡的路線走了過去。小男孩一路順著血跡走上了樓梯到了二樓,血跡已經越來越淡,隨後消失在一扇門前。男孩走了過去,掰動門把手,然後輕輕推開了門。

房間裏沒有開燈,窗**進來的月光照亮窗前的一個辦公桌跟一張背對著門的辦公椅。小男孩看到兩個男人的身影在辦公桌前,他們的腳邊還躺著一個男人,月光正好照在男子的臉上,男人滿臉鮮血,嘴上還貼著膠布,男子雖然緊閉著眼但似乎還有輕微的意識,時不時會輕晃一下頭,發出微弱的支支吾吾的聲音。站著的兩個男人察覺到了這個小男孩的出現,同時回過頭來看了一眼。

“一鳴,是你啊……”背對著門口的辦公椅上還坐了一個男人,用有些沙啞蒼老的聲音說道。

“嗯……”小男孩有些睡意朦朧,迷迷糊糊的回答道。

站在辦公桌前的左邊的男子刻意用身子擋了擋躺在他腳邊的男人,隨後轉過身來向那個小男孩走去。

“一鳴,怎麼還沒睡啊,是不是我不小心吵醒你了。”那個男人蹲了下來,一邊微笑著一邊摸了摸小男孩的頭,一臉的疼愛。

“冥,把一鳴帶過來。”坐在辦公椅上的人突然開口。

那個代號叫冥的年輕男子用疑惑不解的眼光回頭看了一眼,不過還是站起身來,牽著這個叫一鳴的小男孩的手走到了辦公桌前。一鳴看了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陌生男子,又望了一眼身邊另一個身材無比高大的陌生身影,然後看著麵前背對著他的辦公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