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剛剛丁海遞了信兒進來,敏妃娘娘身邊的鶯兒姑姑過來支會了奴才,說柳家二小姐暗插在呂府的釘子到了咱們別院,傳過來了一個很重要的好消息。”小崔子踮著腳尖湊近周瑉豪耳邊,邊說道,邊把紙條塞到他手心裏。
周瑉豪微楞,借著小崔子瘦削的身板隱著身子,展開紙條掃了兩眼,看完又塞入袖中,“嗯,我知道了,今兒個我還回不去,回頭你派人把柳二小姐……算了,我來安排,你讓乙山……不妥……”周瑉豪看著遠處錯落的宮殿搖了搖頭,想了想,指著小崔子,“你直接去找老三,讓他今兒個到我的寢殿去一趟。”周瑉豪思索了片刻,吩咐道,說完,也不等小崔子答話,轉身兒掀簾兒進了淑軒殿內殿。
冬風不時冷漠地吻著發梢,吻著人們的臉龐,留下顫動人心靈的蕭寒之意,隻是這冬日午後的陽光,柔和而溫暖的彌漫了整個金碧輝煌的琉璃瓦宮殿,讓這寒冷也添上了些許的暖意。
三皇子周瑉睿剛剛從自己母妃——德妃娘娘的寢宮出來,一身雪白的貂皮鬥篷雙手攏在明黃色的厚棉袖籠之中,剛走了幾步,就看到小崔子在不遠處兒的一顆老槐樹下,兩隻腳來回的點著步子,周瑉睿停下腳步,眨了眨眼,下意識的四周探看了一圈兒,這才抬起腳步朝著小崔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二哥有什麼吩咐?”三皇子依舊溫潤平和,語氣不疾不徐如春風般和煦,隻是微皺的眉頭,還是露出一絲緊張的情緒。
“二殿下安。”小崔子依著禮數,對著周瑉睿打千兒行了禮,這才把二皇子周瑉豪的話轉述給了三皇子。
“好,我先回寢宮,申時之前我一定到。”
三皇子周瑉睿看著小崔子遠去,邊走邊想,二哥這幾日一直住在別院未回宮中,前些日子,大哥和鎮國那個老賊為了個清官兒差點兒翻了臉,但不知鎮國這個老東西用了什麼招數兒,讓大哥不但不計較,反倒是對他更加的信任,連著武大將軍對鎮國都多有禮讓,喜妃更是粘著賢妃就像是焦不離孟一般,二哥這是要采取行動了?早前自己勸他,他還一副聽之任之,隔岸觀火的姿態,唉……二哥什麼都好,就是太慢,凡事兒思前想後,思慮過多,不過這樣也好,有利有弊吧……
周瑉睿一路想著就回了寢殿,貼身宮女安晴伺候著他脫了鬥篷,剛要抬手替他寬了身上的棉袍,周瑉睿微微推開了她一些,溫和的說:“先不用換衣了,一會兒我還有出去。你去幫我把前些日子,我習字的那本冊子拿來。”安晴微笑著屈膝應是,轉身兒從旁邊的書架上取來了一個藍皮的冊子遞給三皇子,三皇子歪在暖炕上,接過冊子,兩手放在炕幾上,翻看了起來。
翻了兩頁,似是感到一縷目光,抬眼發現安晴還在自己身邊兒沒動,不解的放下冊子,歪著頭看著她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兒?”
安晴似水的眸子,閃著一絲的委屈和不安,看著三皇子欲語還休,吱吱唔唔了半響,才道:“三殿下,今兒個司帳監的總管事兒曲公公又來了,問起……問……奴婢……奴婢……”
三皇子皺起眉來,看著安晴委屈的有些抖動的身子,搖頭輕輕歎了口氣,耐心的解釋道:“我不是交代過你嘛?若是曲公公來問,你就如實的說就是,你也應該聽說過,我二皇兄至今也沒選司帳伺候著,我這兒卻是已經有了你和安文兩個司帳司的宮女了,按說,這已經是壞了規矩的事兒,隻是二哥不忍我跟他一般,這才勸著我把你們二人調入到我宮中,曲公公若是再來,你就說,我身子不適,現在還用不著你們伺候,待過些時日身子好些的,再說。”
安晴低垂著頭,雙手不停地來回搓著褙子的下擺,也不吭聲。
周瑉睿性子再如何的溫和,也是個從小身份貴重的皇子,見安晴做出如此的模樣,心裏也泛起一絲膩歪,口氣中不自覺的就帶有了些許的不耐,但良好的性格和教養,還是使得他的語氣聽起來不似二皇子周瑉豪那樣的盛氣淩人,“怎麼?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嘛?”
安晴抬起頭來,秋波似水的眸子,閃動著晶瑩的淚光,淚水在眸子中打著轉兒,聲音微微透著股子嬌弱柔媚和委屈,“三殿下,您是不是對奴婢有什麼……是不是嫌棄奴婢伺候的不好?若是奴婢的不是,您可否告知奴婢,奴婢一定努力的改,求您別不要奴婢。”
周瑉睿看著安晴這委屈的小模樣,有些不忍心責備,隻好招手讓她跪坐在暖炕邊上的腳踏上,輕撫著她的頭,溫柔的勸道:“你別想太多,宮裏雖說權貴都比凡人要高出許多,但是,這規矩,全天下最講究的地方也莫過於這皇宮,我大哥是十八歲才有了司寢,二哥呢,過了這年,也是十八了,但是卻是連個貼身的宮女都不曾有,我也是怕母妃擔心我和大……也是擔心我,所以,這才啟稟了父皇,提前給我安排了你和安文,隻是,若是我提前讓你們進屋伺候了,難免會遭人非議,說我隻知自個兒享樂,而罔顧長幼倫常,你呢,和安文兩個,好好當差,別成天的胡思亂想,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