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芸微楞,眨著眼笑了起來,讚歎道:“果真是心思縝密!”
“確實是……能當得那個位置的人,如何能不具備這縝密的心思,隻怕是比頭發絲兒還有細呢。”常卿凡也跟著笑了起來,看著柳芸芸眉眼彎彎的笑眼,說道:“我祖父為人最是剛正不阿,從來不喜那些玩弄權柄,腹中空空卻又自視甚高之人,二殿下為人雖說……不是那麼好親近,但是,卻是幾個皇子中最有真才實學之人,祖父說,若是將來由他……這是黎民百姓之福,他隻求對得起蒼生社稷!”
柳芸芸驚訝中懷著忐忑,常卿凡雖說是對自己付出了絕對的朋友之情,第一次見麵,就可以把最寶貴的信任托付給自己,但是,這公然的討論國家大事兒,尤其是這些敏感的政治人物……她是一直如此,還是知道了什麼,再對自己表明立場和態度……
“常姐姐,說實話,您說的這些,我都不懂,也不想弄懂,我隻知道,若是能為我們柳家翻了案,拔除這個隱憂,我的夙願也算是達成了。”柳芸芸笑中含著無奈,但出口的話卻帶有試探的味道。
“你還跟這兒對我賣乖?我祖父可是把我叫到書房,鄭重其事的給我做了好幾次的思想教育功課呢,讓我好好地跟你學習來著!說你如此小的年紀,就已經可以做到心中有丘壑,甚是讓人敬佩,我祖父還說,他這一生,最尊敬的人之一,就是你的祖父,說你的祖父把你教養的如此之好,看我如此愚拙,還很是羨慕來著!”常卿凡抬起手來,屈指彈了柳芸芸的腦門一下,不無羨慕的撅嘴笑著說道。
柳芸芸想起祖父在世時,拉著自己的手,手把手的教導自己習字,把自己圈在懷裏,抱著自己給自己念書,一篇篇的畫麵如此清晰如此真實的閃現在腦中,一股子酸意直衝進鼻子……柳芸芸趕緊拿起桌上的茶杯佯裝喝水以掩飾自己的悲傷。
常卿凡細心溫柔的接過柳芸芸手中的茶杯擱回桌上,拉著她的手,輕歎道:“逝者已逝,再想也隻會讓自己更難過,還是多祝福,讓他老人家能安心的走,別掛念你們了,活著的人,就要好好活著,連同著已經去世的親人,一起,好好活著,這還是我祖父教導我的呢。”
柳芸芸抽了抽酸酸的鼻子,點了點頭,抬起頭來看著常卿凡感激的說道:“我知道,謝謝常姐姐,道理我都明白,就是心裏還是難以接受。”
“你最近沒去方府?也不知道仁珊最近都在忙什麼?”常卿凡笑嘻嘻的,試圖轉移話題,化解這悲傷的氣氛。
“沒呢,好久都沒見到外祖父了,仁珊表姐最近好像在跟著一個袁秀閣的繡娘學蘇繡……哦,我還忘了,我沒見到仁珊表姐,但是看到仁鶴表哥了……”柳芸芸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麼,賊笑起來,“仁鶴表哥最近可是過得一點兒都不好,若隻是忙,還好說,就是這累,確實是挺折騰他的。”
“他沒事兒吧?身子不好?累……這累可不是小事兒啊,人最不能讓自己疲累,這可怎麼辦?你沒跟你外祖父說說,哎呦,這累,可不行,得想辦法給他補補身子,吃點兒什麼好呢?……”常卿凡聽說方仁鶴最近累著了,一下子手足無措,跳下暖炕,在屋內來回走動轉著圈的想著注意。
“哎呦,我的常姐姐,別擔心啦,他一個都快行冠禮的大人了,還用得著咱們瞎操心?放心吧,我仁鶴表哥別的不行,但是絕不會讓自己吃著虧的,他會照顧好自個兒的,放心哈……”柳芸芸樂不可支,站起來把常卿凡又拽回到暖炕上坐定,撫著她的肩頭,話裏有話的安慰道。
常卿凡的臉倏地一下子紅了個通透,直漲紅到勃頸處,亮藍色的結線瓔珞式閣鬢,更是襯得她如春之嫩桃花,粉嫩嬌柔,楚楚可人。
果真是情竇初開,少女芳心一片真啊!隻希望這真、這誠,可以一直保持下去,不被現實的汙穢所玷汙……
“小小姐,敏妃娘娘派來的馬車已經進府了。”
小茶急匆匆的打簾子進了屋兒,快步走到暖炕前兩步的位置的停住,屈膝對著二人行了禮,回稟道。
“柳妹妹,你先寬坐,我去接應一下,一會兒就回來。”常卿凡歪著腦袋看著柳芸芸,笑著說道,又轉回頭看著小茶問道:“就呂家姐姐一人過來的嘛?”
“是,車內就她一人,是敏妃娘娘宮中的鶯兒姑姑親自護送著過來的,哦,對了,老太爺還交代說,今兒個晚上,二殿下和三殿下、還有建安侯世子、刑部員外郎府的孫大少爺,都會過府,讓您好好安排一下,坐好府裏的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