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世界就是那麼的小,小的相隔十幾年竟會進到同一家茶館喝茶。
“問天”多麼熟悉的筆名,十幾年我一直尋找的人的筆名,一時間有人說出口,我有些難以接受。
“冬寧你怎麼了?你幹嘛哭啊!”香兒拉著我的手道。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像藥王山上的積雪,除了白茫茫的沒有其它。
我的筆名叫“天問”,是我爸給我取的,當初我還說老土不好聽,原來…。
十幾年過去了,當聽到“問天”的入耳一聲,有太多的感悟在裏麵了。
“那是我爸!”淚水像決了堤的江水,洶湧澎湃,滾滾而來。
“你爸?你說那詩人是你爸!”大家看向我,不由得驚訝。
晚上坐在床邊燈下,一頁一頁翻著茶館老板送給我的三本詩集,淚水打濕了紙張。
扉頁上有我爸模糊的照片投影。他比十年前瘦多了,眼眶深凹,感覺突然蒼老了好多。
我想不明白,家裏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麼要到這種惡劣的環境中來呢?我翻著書頁,想從字裏行間尋找到答案。
茶館老板說他曾經聽詩人說,他的兒子也會作詩,寫的也很好,將來一定比他強。他的兒子的筆名叫“天問”。
隻是茶館老板不知道他的下落,我爸一年多沒再去茶館了。
他又去哪了?我有些恨他,等找到他,我要向他大發脾氣。
董舒兒讀著詩,想和我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說。陪我流著淚。
七個人默不作聲的流著淚。
第二天下午主任的同學從文化站回來,臉色不是很好看,隻是說帶我去見我爸。
跟在她的後麵走著,我心裏萬分的複雜,十幾年沒見了,不知道見麵後我要和他說什麼。該不該責備他當初的狠心,拋棄年幼的我和他美麗的妻子。
“冬寧,待會兒見到伯父,你要和他說什麼?”香兒拉著我的手問道。
“不知道,還沒想好。”看著香兒,又看向瑩瑩,瑩瑩的表情好像也很複雜,不過可愛的樣子依然惹人喜愛。
“伯父怎麼住在山上啊,真奇怪!”韓小婷跟在後麵道。
“山上空氣好啊!”李穎從後麵趕上來,對韓小婷道。
“嗯,不光這樣,山上也安靜,有助於思考。”董舒兒補充道。
而後又是不說話,安靜的可以聽見彼此的喘息聲。
半個多小時後的山頂。
“到了。”主任的同學說道。
“到了?這裏什麼也沒有啊!”韓小婷迷惑道。
“是啊。什麼,都,沒有。”喬安娜四處張望,看著她道。
我們也四處的張望,的確除了遠處的一堆亂石就不再有別的了。
“你不是說…”
“是的。”主任的同學肯定道。
“冬寧你說話啊,不要嚇香兒啊!”
“冬寧,不要這樣子,哭就哭吧!”
“是啊,你還有我們那!我們都愛你!”
當一切都化為烏有,當模糊的記憶清新,清新再模糊,你會忘記哭泣,忘記曾經假設的一切。
“爸,兒子來晚了!”
靜靜的跪在墳前,直到天慢慢的黑下來。
“爸,一路走好。”
我揀起一塊我爸墳頭的石塊,放入口袋。一步三回頭的下了山,眼裏沒有一滴淚水。
我肯定他還活著,活的很瀟灑,活的很自由。
“你爸一年前在拉薩一家醫院病故,死於癌症晚期。據醫生診斷,他的病況最少在十年以上,能活到去年已是奇跡了。”係主任的同學告訴我說。
“你爸是個好人啊,他曾告訴我他的稿費全部捐給了希望工程。我的茶館兩年前發生了火災,燒得麵目全非,我想過死。但是你爸卻咳嗽著往我手裏塞了五千塊錢,錢雖不多,但卻燃起了我重生的**。茶館有今天的成就,你爸有太多的功勞。我本想感謝他,誰知…,哎。”茶館老板歎口氣,接著道“今天能看到他的公子,我還是想說聲‘謝謝’,真的很感謝!”
......
坐在返回無錫的飛機上,我閉著眼躺在座椅上抱著我爸的三本詩集,靜靜地回想著拉薩的每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對我說過的關於我爸的事情。
瑩瑩靜靜的把頭倚在我的肩頭不說話,香兒拉著我的手也陷入迷茫。七個人表情木然,靜靜的等著。等著什麼?誰也不知道,但又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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