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她就覺得自己有些激動。
想那陸成從天而降,就直接進了於家當上了少爺,她不甘心。
如果當初知道那個人是他,她會將骸骨的某一處留下一塊,不把那裏的骨膜刮幹淨,那樣,他的血不能浸入骨頭裏,就將他做於家少爺的美夢粉碎了。
最好讓他流落街頭,食不果腹,也讓他體會一翻狼狽不堪是什麼感覺。
自作孽不可活,說的就是她。她是好心。
昨天,她發現了大房和二房的異常,憑直覺斷定,他們手裏的孩子肯定有問題。於是,她旁敲側擊於老夫人,問她若是兩個孩子都不是於家骨血怎麼辦。
於老夫人竟然潸然淚下。千秋罪人的樣子,讓她徒生憐憫之心。
緊近著,大房和二房就開始行動,紛紛賄賂她。這更加證實了她的判斷。
任何一朝一代,無論你有多少錢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最終,那筆錢財還得歸於社會。作為於家人,他們也隻是財產的暫時管理者。
也是出於這份考量,她才故意放水,將那二人都確定為於家的子孫。
這樣,來個皆大歡喜不是更好嗎?
可是,無論誰是於家的管理者,對她來說都無所謂,唯獨陸成不行。她心裏無法接受。
看到他第一眼時的感覺還殘留在心頭,那份心緒裏有悸動,有驚詫,有疑惑,有迷茫,有怨恨。
也是那一刻,在那短暫的一瞬間,她徹底相信,這個世界每天都有不可思議的事發生。
什麼穿越,什麼借屍還魂,以前她還不信,現在,她信了。因為,這些事都發生在自己和身邊人身上。
那個恭恭敬敬站在一邊的人就是陸成。錯不了。就是挫骨揚灰,她也認得他。
柳歸晚趴在水盆邊,濕漉漉的雙手捂著臉,滴滴答答,水滴順著胳膊流進衣袖。
冰涼的濕意驚醒了她。
好賴將臉洗了洗,擦幹了,她抱住柳歸晚,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親昵道:“娘,放心,我沒事的!”
“娘,不用擔心。應該我們的,我們就拿著。不是我們的,我們也不要。”
雖然柳十娘也是杞人憂天,可她是真正關心自己的人。柳歸晚還是耐心地安慰她幾句。
柳十娘破涕為笑。
柳柔也放下心來。她趁著出去倒水的時候,告訴了柳剛,這樣,大家的心總算落地。
躺在床上,柳歸晚毫無睡意。她承認,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白天的事。
陸成……
陸成……
除了陸成,還是陸成。
就連月色下邂逅大白這等驚喜的事都沒能將她思緒拉回來。
她還在意陸成,很在意。
翻了個身,暗罵自己一句沒出息,瞪著眼睛望著房頂,心底默默數著星星,不知數了幾千顆,最後,竟然迷迷糊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