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是混成一片的,無論什麼時候,所謂的清晰也隻是殘存的碎片組成的,林濤並不知那天晚上他是如何度過的,是被接走了嗎?還是自己呆在家裏?是否有人陪伴?晚飯吃了嗎?哭了一夜嗎?如何入睡的?如何度過的那個漫長的夜晚?林濤不知道,他燒壞了.
一時間時空似乎發生了錯亂,混亂而又複雜,模糊又清晰,事情在接連不斷的發生,卻似乎並沒有順序,但顯得既有邏輯,又極其複雜,時空真的混亂了嗎?
____________________火葬場____________________
林濤在車上,去往火葬場的車上,車上坐著,大姑,二姑,小姑,媽媽,爸爸的朋友,親戚,都身穿著喪服,車似乎進入了火葬場,到處是香灰和紙灰,多的如同這裏的地不是土組成是,而都是灰.空氣裏有燒紙錢的味道,到處的紙錢撒地,房屋建築都是白色為主,黑白描邊的皖南風格建築,皖南的標誌建築在皖北,代表著終結的地方,這也是林濤第一次看見這古樸的皖南建築,
下車後,道路兩邊有些空空的骨灰盒.林濤並不知道這是否用過,也不知這一段路是怎麼走完的,隻知記憶模糊,由家人帶領的走到了停屍間,小姑似乎並不願意交錢將父親的屍體從冰櫃拉出來,還是火葬場不允許現在將屍體拉出來.
場麵很混亂,親戚們一些拉住工作人員,一些進到停屍間將父親的屍體拉出.
姑姑回頭對對林濤喊了一聲:”小濤,快看你爸!”
林濤看到了爸爸,已經有短暫的,但不知是幾個星期沒見到了,父親很安靜,隻是身上有許多冰霜,臉上沒有血色,很安詳,真的就像睡著了.
林濤哭了,眼淚沒有任何預感就流下來了,林濤大喊道:”爸－－－啊.”哭了,哭得非常傷心,周圍並沒有太多人拉住他,因為絕大多數人都在哭.
林濤一直在哭,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工作人員通知家屬去參加遺體告別儀式,林濤和媽媽互相扶著走進了告別大廳,大廳還算大,周圍的布置也很豐富,但都是固定好的,有一個LED屏,用來顯示逝者的名字,這個大廳裏,一切都是一成不變的,每次相同的哀樂聲,主持人每次一字不差的告別語,改變的隻是每次到這的遺體和死者的親人,哭了一次又一次,走了一波又一波.
當林濤與媽媽站在大廳一旁時,工作人員將父親的遺體推到了告別大廳,父親穿的很新,那是早早就給火葬場送去的衣服,由家裏的男性親人為父親穿上,父親很安詳的躺在那裏.
一時間所有人都哭起來了,所有到場的人,全哭了,林濤卻有些呆住了,他看著眼前的父親,呆住了,他似乎還不相信父親已經真正死亡,因為此時看著父親,跟以前父親睡著,自己在一旁看著他沒有區別,林濤並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發展的那麼快,或許也正是事物發生的太快,林濤呆住了.
遺體告別儀式很快,林濤隻記得儀式的全部過程都有人在錄像.或許這也是林濤覺得最奇怪的地方了.遺體被推去火化了,而林濤跟家人也都跟著去了,但要求隻能在火化間外等待.林濤在那裏哭泣,明顯聽到燃燒的火聲時,林濤抬頭發現火化間的大煙囪裏冒出白白的水蒸氣,他哭瘋了,真哭瘋了,用頭撞著牆.
在隱約間,林濤看見了不遠處也有一家送葬人家,裏麵有一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男孩,他卻沒有哭.
林濤哭得已經快要忘記了一切,隻知道哭,也隻能哭,不知道在誰的攙扶下,他被接到了光盤刻錄室,媽媽問他要不要喝奶茶,林濤嗯了一聲,母親給他買了一杯奶茶,奶茶很好喝,林濤家裏並不是多富裕,家裏常年負債,臉奶茶,林濤也沒喝過幾次,此時林濤感覺奶茶很好喝,至少讓他增添了那麼一絲辛福感.
“刻多少張?”工作人員問.
“二十張吧,反正也不是我們付錢.”小姑回答
“嗯”媽媽在一旁默默回答.
林濤坐在一旁,靜靜地等著光盤刻好,等著骨灰燒完.
____________________交通局____________________
林濤並不知道是怎麼度過那個夜晚的,他知道自己還是去上學了,隻是不知道上了幾天學,也不知道那幾天的飯怎麼吃的,隻知道有一天回家,親屬到了一些,小姑躺在床上,屋裏並沒有開燈,小姑在遙遠的斌海城市－－－－－南城,白手起家開了一家很大的印刷廠,小姑是在林濤出生那年外出打工的,並且林濤出生時,為林濤寄了自己一半的工資,小姑很有錢,見過很多世麵,小姑的到來讓林濤感到了一些安全感.
小姑招手讓林濤過去,林濤過去後,小姑抱住林濤,兩個人痛哭起來,時間很長,長得讓林濤感到自己的腰痛極了,但大人常常跟林濤說:”小孩子哪有腰?”但林濤確實明顯感到自己痛的是腰,林濤覺得或許自己已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