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梅格格好興致啊,一個人在這裏賞月。”媛寧原本鶯歌鳥語的嗓音在夾雜著嫉妒和怨恨的時候就會變得尖銳刺耳。
敏梅轉過頭去,不想理會她。以前她還會對她的冷嘲熱諷上心,為了這個和她爭吵打鬥的事情也不在少數。可是現在,她懶得連回應都覺得是多餘。
媛寧見到她這個樣子更是氣焰高漲。“以為自己還是恭親王福晉嗎?拽什麼拽,還不就是人家不要的破鞋。”
她淡然的笑了,眸光閑散的看著涼亭外平靜無波的蓮池。對媛寧的譏言誚語給予最置若罔聞的回應。仿佛麵前的她隻是跳梁小醜一個。
“你還回來做什麼?你以為常寧還會要你嗎?”媛寧詭譎的笑著。“你們姐弟還真是可憐,一個成了下堂婦,另一個親還沒成就被退婚。”
敏梅突然回頭冷冷的看著她們,那目光犀利得讓人仿佛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女眷們都被怔住了,何時敏梅也有了這樣的氣勢。
她可以容忍別人說她,但是不能允許傷害允承。“是嗎?媛寧格格豈不更加可憐?這幾年沒了敏梅這絆腳石你不也連恭親王福晉的邊都沒沾上,隻怕扒光了送上床,常寧也不見得會要吧。”她踩中了媛寧的痛腳,早年她就撞見過媛寧衣衫不整的哭著從常寧的屋子跑出來。不回應不代表她好欺負,逼急了,她一句話就能殺人於無形。
媛寧氣瘋了,她衝上前來,狠狠的揪住敏梅的領子,恨不得能把她沉湖解恨,事實上,她也真的動手這麼做了,不停的把那纖瘦的身子往那湖邊推去。她眼裏的妒恨讓她那張被脂粉精致裝點過的麵龐在這一刻看起來宛若地獄鬼魅一般的醜陋。
和媛寧一起來的女眷們本來是抱著來看好戲的心情,在看見媛寧揪著敏梅往涼亭的欄杆後荷花池裏送的時候都嚇白了一張臉。她們可沒真想殺了這太皇太後疼進心坎裏的多羅格格啊,那是死罪。可是誰也不敢往前跨一步,抽氣聲此起彼伏。
媛寧的動作太快,敏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意識到危險她才因為太過靠近那池子而緊張起來,蒼白著一張臉死死的抓住媛寧的衣袖,她害怕水,七歲落水的記憶還留在心裏成了噩夢般的陰影。媛寧看見她的懼意,更是得意,伸直了手臂,把敏梅的身軀推得後傾失去了平衡。她心裏想著不能淹死她,也要嚇嚇她。
不知道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她聽見衣服撕裂的聲音,看著手裏抓著的媛寧衣服碎片,她感覺到自己身體狠狠的向後倒去,她聽到了淒厲的尖叫聲,那是自己的聲音嗎?恐懼鋪天蓋地而來。她要死了嗎?那年被冰冷的池水滅頂的感覺還清晰的留存在記憶裏,莫非她真的注定要命喪這蓮池?
突然一條黑影迅速的竄出,蜻蜓點水般滑過湖麵,穩穩的接住了敏梅,一個飛旋,已經抱著敏梅落在湖邊的草地上,動作快得隻讓湖水濕了敏梅的裙角而已。
感覺到放在她腰身上微微顫抖的手,她呆愣抬起頭,癡癡看著那張與記憶中重疊的麵龐。同樣的禦苑蓮池湖畔,救起她的還是這個人,這是一種怎樣的巧合,莫非真是注定的孽緣。上一次他救她,她用十餘年的愛戀做為回報。這一次呢?看著他眼裏灼熱的關切,她突然害怕起來,那種感覺並不比蓮池滅頂帶給她的恐懼少上幾分。心口猛地抽痛,她匆忙的別開眼,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