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帶著我進了他的家,這是我長那麼大以來第二次進爺爺的家門。
很小很小的時候,我生了一場重病,那時還不大記事,爺爺帶我進了他家的院子,我不知道爺爺給我吃了什麼東西,但是我醒來後病就痊愈了。
爺爺現在雖然是一個人住,但是他的房子比我們家的房子還要大,在他家的門樓上,有一塊八角糖前堂鏡,鏡子中間有一顆玉珠,進去之後,院子裏的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上麵沒有一點灰塵,看起來像是經常有人打掃。
院子裏還有一塊麵積不是很大的藥園,裏麵栽種了幾種我叫不上名的草藥,如今草藥都已經開花,聞起來有股淡淡的香味。
爺爺住的堂屋很大,裏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藥瓶,但是他的堂屋裏卻沒有一點藥味,在他家院牆的東側,三間古色古香的藥房並排排著,每間藥房的房門都緊緊閉合。
在這三間藥房的前方有一個古色古色香的藥爐,看起來格外別致,我聞到了裏麵傳來的香味,我高興地抬頭問爺爺,爐子裏麵熬的是什麼藥,怎麼會這麼香。
爺爺說是給我準備的,讓我自己打開。
我滿懷期待的打開藥爐。
裏麵是虎子的人頭。
我嚇得床上坐起來,才發現是做了噩夢。
白天的時候爺爺的確是帶我去了他家,爺爺用很多種藥草熬了一爐子藥,並且從其中一間藥房裏拿出一壺酒,酒裏泡著一顆血紅血紅的蛇膽,這隻蛇膽正是爺爺當初殺死老井裏爬出的黑蟒時從它肚子裏掏出來的,如今都已經泡了半年才敢拿出來。
爺爺將黑蟒膽取出,然後放進咕嚕嚕的藥爐裏熬了半個小時,將藥爐裏的藥汁倒在一個黃色的木碗裏,讓我涼一會再喝。
我將爺爺給我熬的藥喝完後才一會功夫就覺得不再渾身乏力,爺爺說這幾天每天都來喝一碗他熬的藥,過些天他會給我吃一樣東西,吃了我就可以不用死了。
我高興地又蹦又跳,還跟爺爺拉了勾。
我說:“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爺爺說:“說道做到。”
我坐在床上,睡眼朦朧地聽到耳邊傳來的轟隆隆的聲響不知道發生了事情,母親來到我的房間,讓我在院子裏站一會,今晚可能是發生了地震。
我抬頭看向村子西邊的方麵,發現那裏的天空一片火光騰騰,我告訴母親那邊可能著火了,母親望向西邊,奇怪地看向我說:“什麼都沒有啊?”
我突然想起來吳真人的陰陽魚鑽進我的身體後就可以看到一些尋常人看不到東西,我看向母親身後的陰燈,那盞陰燈上燃燒著幽蘭色的火苗,看起來別致而又美麗。
母親的頭頂有一團隱晦不明的光團,在光團裏麵來回穿梭著許多小字,我眯著眼睛看過去,母親被我嚇了一跳,問我怎麼了,我讓母親不要動,然後一字一句念道:
“良文秀,戊申年丁巳月丙戌日庚寅時生,祖籍江蘇,其父良佑坤,其母劉蘭,兄妹……媽,你別動,看不清了。”
正讀到這裏忽然母親站了起來,有些害怕地看著我。
那行小字鑽進光團之中我再看不清,如今我已經不再去學校,平常都是母親教我讀書認字,這些字她都教過我。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母親的眼裏有些傷感,竟然嗚嗚哭了起來,父親從門外回來,見母親哭泣就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
母親把父親叫道一旁,她紅著眼睛說:“陽陽剛剛把我的生辰八字都說了出來,他還說看到村西邊有火光,難道是回光返照,老天爺今晚就要把我苦命的兒子帶走?”
父親說:“別瞎說,你身份證上都有,咱兒子孝順背了下來。”
母親說:“身份證上隻有年月日,他把幾時幾分都說得絲毫不差,再者我從來也沒提過我媽的名字,他也說出來了。”
父親聽到這裏臉就垮了下來,他把我拉過去,說:“兒子,你是怎麼知道媽媽的生辰八字的?”
我說:“媽頭上寫著的。”
“那你看看爸頭上有什麼?”父親把頭低下來給我看。
我說:“頭皮屑。”
“這熊孩子!”父親瞪了我一眼,扶著母親說:“肯定是以前咱們對八字的時候給他聽了去,咱兒子聰明,記得住。”
聽到父親這樣說,我眯著眼,看向父親頭頂的光團,想要看清他頭頂光團中的小字到底寫著什麼,可是忽然一股身心疲憊的感覺襲來,我打了哈欠,想要睡覺。
母親見我困了,和父親將床從屋裏抬出來,生怕今晚會發生地震,當年李四光先生曾預言我們縣這一代是中國四大地震帶之一,所以每次發生地震的時候全縣的人都嚇得不敢在屋裏睡覺。
我在父親和母親的看護下很快睡著,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便睜開眼睛,左右看了一下,見父親和母親都已經睡了,我小心翼翼地起床,我看到月光下自己的雙手發出白色的光暈,於是輕輕一跳跳到屋頂,順著聲音的來源滑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