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雲太後很和藹,很難想象如此溫柔的一個人能撐到後位。
季錦秀很會說話,名門貴族風範,說話禮數周到讓人挑不出錯。
太後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
抬頭視線一轉,看到一直默默不說話季處秀,笑道:“處秀身體可好些?那日大火,哀家可是親眼看見了。”
季處秀移開放在杯緣的手,放在腿上,輕聲說:“謝太後掛念,處秀身體好多了。”
“聽說那日,是煦兒把你抱出來的。”
季處秀餘光掃向一邊的季錦秀,她的笑容已然僵硬。
她應該清楚,太後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吧……
季處秀垂眸斂首,遮住眼裏一抹冷然:“後來聽說是這樣。”
太後點點頭,這丫頭倒是很沉靜,一點沒有恃寵而驕的樣子。
“嗬嗬,丫頭是病了一場不愛說話,還是本來不愛說話?”太後笑著問,並未因季處秀淡淡的話語而生氣的意思。
明鐸是個直性子按捺不住想要護季處秀,“回太後,表妹初入皇宮,很緊張,不敢輕易說話,忘太後莫要怪罪。”
秦煦側頭看季處秀,一雙眸子漆黑如墨,諱莫如深,她聽見明鐸看著她,她微微偏頭,朝明鐸看去,雙眼黑白分明幹淨剔透,光潔的額頭前有一絲碎發垂落,落在如雪的小臉上,門外陽光照進來,映得她的臉分外的柔和,沒有之前那般的漠然疏離,竟然多了一絲嬌媚的樣子,秦煦勾勾唇角,望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甄雲皇太後揮揮手,嘴角笑容溫和示意隻是調笑。
大約六七十歲的女人,一身明燦燦的龍鳳呈祥大袍,有些花白的頭發綰成一個簡單倭墮髻,臉上有很多細小的皺紋,太後臉上塗了很少的脂粉,隱約能看見一些淡黃色的斑。
但整個人看上去雍容華貴,那一身的溫和高貴之氣十分的灼人眼神,令人肅然起敬。
“行啦行啦,我看你們在我這兒拘束,果然是年輕人嗬,你們去皇宮轉轉吧,讓太子和名遠帶著你們四處看看吧。”
身後的老麼麼眼尖,看見太後左肩上下動了動。走上前去給她捏肩膀。
想來是乏了,又不願意掃他們的性,才這樣。
這半個時辰內,她多次用手順著心口,喘息很虛弱,而且說話的時間越長氣息越弱。
笑起來很溫柔,整個人都是慈祥和藹的,可是眼神裏有時候也會透露出力不從心的感覺,眼神幹澀,眼角泛黃。
太陽穴塗了脂粉,依然能看見淡淡的指痕。
應該是經常失眠,老麼麼會常給她揉按太陽穴。
她的左手會不自覺的顫抖,是太醫給針灸過多次數留下的後遺症。
鳳寧宮正殿有淡淡湯藥的味道,還有安神香的問道。
退下之時,季處秀又抬頭看了一眼甄雲太後,太後的視線落在秦煦筆直的身影上。
眼裏是疼愛,是擔憂,錯綜複雜,在一雙日漸渾濁的眼裏縱橫……
看來祖孫二人關係很好。
秦煦沒有聽太後的安排,帶著眾人去遊園。
而是徑直的往自己的東宮走去,名遠跟在後麵發現不對勁兒說:“太子哥,你這是要回你的宮殿麼?”
秦煦薄唇淡啟:“你看不出來麼。”聽不出開心還是不開心。
季處秀走在最後麵也聽到他說這話,覺得一回到皇宮他太子跋扈的脾氣又上來了。
“太後不是讓你帶我們轉轉的麼……”名遠聲音底氣不足,明知道他不會這麼做,但是一想到是太後說的,又弱弱的問了一句。
秦煦本來是一直向前走,背影挺拔筆直,向前走的步子慢下來,周圍的空氣也越來越凝滯,後麵的人不自覺地停下來,看轉過身的秦煦。
“轉了十幾年,你沒轉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