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高僧大德的佛光(2)(3 / 3)

惟簡在四川佛教界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於是他幫助其師兄文雅大師惟度管理成都府、眉、蜀、彭、漢等20府州僧尼萬餘人,直到後來惟度圓寂後,接任惟度成都府路僧統之職,並主持大慈寺勝相院。勝相院是大慈寺鼎盛時期較大的一院,惟簡為勝相院第六代主持,其所傳弟子中有士隆、士賢擔任過成都府路副都統。1054年與蘇洵交厚的張方平知益州,於是1055年9月蘇洵、蘇軾、蘇轍三父子第一次同到成都,來大慈寺,在中和勝相院見惟度、惟簡,事載《中和勝相院記》,其中還記述了與惟簡一起觀覽藥市的情形。三蘇父子曾多次到大慈寺來看望惟簡,蘇軾與惟簡的交情,直至惟簡圓寂為止。

1095年6月22日淩晨,一代高僧惟簡安然坐化,6月26日惟簡靈骨入成都城東智福院壽塔中。圓寂後,惟簡弟子士隆、士賢派其徒孫法舟、法榮千裏迢迢到惠州,請被流放到那裏的蘇軾寫塔銘。關於法舟遠赴惠州求蘇軾為惟簡寫塔銘的事,現存《法舟帖》與此有關,茲錄如下:“軾近以痔疾,發歇不定,亦頗無聊,故未和近詩也。郡中急足,有書並顧掾寄碑文,達否?成都寶月大師孫法舟者,遠來相看,過筠,帶子由一書來。他由循州行,故不得麵達,今附上。

軾再拜。”此以“法舟帖”為名的書信是寫給他姨表兄程正輔(之才)的第十五封信。蘇軾在寫塔銘前寫了一個言簡意賅的小傳,後世所采惟簡生平資料多秉於此,中有讚語:“師清亮敏達,綜練萬物,端身以律物,勞己以裕人,人皆高其才,服其心,凡所欲為,趨成之。”這對惟簡實在是個無以複加的讚語,蘇軾所寫塔銘如下:

短短六十四個字,概括十分精當。將惟簡祖上出於趙郡即今天的河北(欒城)和他受具足戒的曆史沿革、“領袖萬僧”的能力、“蔽芾其蔭”的業績,一一道來,清晰而簡潔。蘇軾自是心細若發、情深意永之人,他寫畢寶月大師塔銘,再給寶月大師嫡傳弟子士隆、士賢(亦作紹賢)親寫“慰疏”,以示節哀深慰之忱。疏曰:“某慰疏言。不意寶月大師宗古老兄捐眾示化。切惟孝誠至深,攀慕涕泗,久而不忘。仍承已畢大事,忽複更歲,觸物感慟,奈何!奈何!某謫居遼瓊,無由往奠,追想宗契之深,悲愴不已。惟昆仲節哀自重,以副遠誠,謹奉疏慰。不次,謹疏。正月日,趙郡蘇某慰疏上。”“慰疏”尚嫌不夠,且專門修書一封以顯至情:“舟、榮二大士遠來,極感至意。舟又冒涉嶺海,尤為愧荷也。寶月塔銘,本以罪廢流落、悲玷高風,不敢輒作,而舟師哀請誠切,故勉為之也。海隅漂泊,無複歸望,追懷疇昔,永望淒斷。”

蘇軾敦睦親友之情,我們看他與姨表兄程正輔接續前情時便不難以窺一斑:“今吾老兄弟,不相從四十二年矣,念此,令人淒絕”。因此他與宗兄惟簡的情感也並非泛泛套話。他在《題所書〈寶月塔銘〉》裏繼續說道:“予撰《寶月塔銘》,使澄心堂紙,鼠須筆,李庭矽墨,皆一代之選也。舟師不遠萬裏,來求予銘,予亦不孤其意。紹聖三年正月十二日,東坡老人書。”十二月至正月,兩月之內數次提及,從精用紙、筆、墨等材料及文辭上,在在彰顯出蘇軾與惟簡的交情非同一般。

由於法舟、法榮來蘇軾處之前,二人先到蘇轍處敦請其作文紀念惟簡——前述所謂“帶子由一書來”——蘇轍也寫了《祭寶月大師宗兄文》和《成都僧法舟為其祖師寶月求塔銘於惠州,還過高安送歸》詩。而蘇門四傑之一、文豪黃庭堅也應法舟、法榮之請寫了《寶月大師簡公畫像讚》——時黃庭堅在黔州(彭水)貶所(勝齊《寶月大師惟簡》謂黃在戎州貶所,誤)——極盡讚美之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