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市場包圍的古刹(1)(3 / 3)

在大慈寺山門旁邊,早就有了磨坊街,這並不是偶然的。雖然磨坊街街名的來曆,史籍不能準確斷定其起於何時,但肯定應該與修築開通解玉溪、金水河,修築羅城,讓府河從西北流經大慈寺旁邊有關。隻有城內的兩條內河和一條繞城的大河,在磨坊街一帶彙合,才能造就磨坊生意的興旺,日久才能因此而名街。由於河道的改動和水量的下降,水碾和磨坊的位置也在改動,清末民初東門的磨坊位置,不在今之磨坊街也屬自然。磨坊街曾經多磨坊業,形成市場,此是不爭的事實。也隻有在磨坊街才發現過舊有的大磨石,1924年以後修建房屋將此埋入地下,若有一天重現天日,用考古手段,或許可以考訂此石磨為哪個朝代的物品,從而對磨坊街的起源有進一步推知。

現在油簍街、糠市街、紗帽街、棉花街(此街已消失,大略在現錦江區政府附近)等所在的位置,唐宋時代一定是在大慈寺院內,而院內不可能有市場在其中,所以那些由這些專業性市場命名的街道,至少應該出現在南宋覆亡,元明以後或者更晚。比如糞草湖街的存在有兩說,其一是說大慈寺由於僧人多,由此地通過水道入金河將汙穢的東西拉走,但有人認為從地理位置來看,殊不經濟,因此這是訛傳的結果。複次,元滅宋後,成都十分荒涼,是因元軍將此地作為養馬場而得名。果如此,至少證明大慈寺的荒涼,受戰禍之損非常嚴重。因為以大慈寺在唐宋時期的繁盛,它的周圍不應該如此荒涼而成軍用馬場。明代的幾場大火,特別是張獻忠的屠蜀,使四川包括大慈寺遭受毀滅性的打擊。在此之下,荒涼的大慈寺故地,便被民占,因為大慈寺故地及周邊畢竟屬於良田美土,陸路和水道也比較方便,逐漸成為市場,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我傾向於認為油簍街、紗帽街、糠市街、棉花街等都應屬清代的街道,因為這些專業性的市場街道隔得如此之近,沒有一定的人口密度和消費能力,是斷然不能形成的。也就是說,湖廣填四川移民潮百年後,在乾隆後期、嘉慶朝才逐漸形成了這種專業性市場如此頻密的街道格局。油簍街這樣的街道,本身就證明了這一帶的食指之繁,另外大慈寺的寺僧供養需要用油,也是與這一地區有點長明燈的需求有關(成都有多處的地名天燈巷,其意旨在此)。從唐宋到現在,圍繞古大慈寺的商業運營,不知凡幾。民國特別是抗戰爆發,米市已由南北米市發展為東南西門均有,而柴市依舊以水津街一帶為主,價則冬末春初必漲,夏季則降,殆因洪水便利,柴木較多之故。今之古大慈寺周圍的商業繁盛和人口之多,不必多說,因為大家已有眼目可見。且拿1943年複興書局出版的周芷穎編《新成都》為例,用衣食住行來分析圍繞古大慈寺周圍的街道,商業如何繁盛——還要去掉一些無招牌的——從而證明圍繞大慈寺的市場傳統。

小食店12家:賴湯圓(總府街,雞油湯圓)、呂記(總府街,犛牛肉鬆)、排骨大王(總府街,排骨)、明湖春(總府街,各種麵點)、三六九(總府街,湯圓);燒麥大王(悅來商場,燒麥)、四五六(悅來商場口,紅燒蹄筋);天天好(春熙東路,金鉤包子)、飶其香(華興正街,片耳鹵麵、金鉤包子)、盤饗市(華興正街,各種鹵肉)、李鈺興(城守東大街,豆花飯)、大麵鋪(南打金街,蒸牛肉、燉牛肉麵)。

大嚼餐館8家:榮樂園(布後街)、明湖春(總府街,北味)、哥哥傳(總府街)、漲秋(總府街,中菜西菜均有)、頤之時(華興正街,中菜)、長美軒(梓潼橋正街、中菜)、普海春(春熙西路,中西菜肴)、冠生園(正科甲巷,中西菜)。

飯店13家:香山飯店(華興街)、建川飯店(華興正街)、春熙飯店(春熙北路)、青年會寄宿部(春熙路北段)、普海春飯店(春熙西路)、五洲公寓(春熙西路)、合敘飯店(梓潼橋正街)、新陸賓館(湖廣館街)、永成旅館(城守東大街)、先進旅館(城守東大街)、新成旅館(中東大街)、大安旅館(下東大街)、宜賓旅館(下東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