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間屋子好似都因為這個人亮了幾分,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便鎖在她身上,再也移不開。
王氏笑吟吟的上前,握住少女的手,讚歎道:“好一個如珠如玉的妙姐兒。先前便聽說咱二房的華姐兒模樣長的好,可是一見著了才知道,這哪裏是長的好,簡直是驚為天人。”
王氏口中的華姐兒烏黑的雙瞳裏,先是閃過疑惑而後是驚喜,掙開王氏的手,從四方倚上起來,福身道:“舜華見過母親,給您問安。”
“一家人,何需如此客套。”王氏親切的注視著徐舜華,待她完完整整的做完了一套請安禮,這才又拉住她的手,走到烏木方桌前,坐下道:“這麼晚才來看你,你心裏可曾記恨於我?”
徐舜華就著桌上的沏好的茶倒了小杯遞到王氏麵前,笑道:“是我這身子不爭氣,一回府沒法去向母親請安。初到京都城,我掀開車簾子,入眼便是四衢八街,八街九陌,真是僅生所見的繁華。我倒是看癡了,更別說這徐府,占了整整一半條街,本想著,緩過兩天,精神一些再去看母親,倒是勞煩母親跑一趟。”
王氏端起已經涼透的茶杯,輕輕碰了碰杯沿,便放下了。幾句話下來,這丫頭倒是不如她想像中的那麼小家子氣,話裏滴水不露,她竟然無法摸不準對方的性子。
王氏點點頭,道:“日子還長著呢,你往後待久了,發現這徐府再大又如何,往往讓人身不由已。華姐兒,你祖母那裏,別忘了去請安。”
徐舜華微微的笑著,點頭:“不知祖母她身子可好?”
兩個在言談中反複試探,你來我往,又說了一些無關僅要的。
說到最後,王氏感歎著:“華姐兒,我雖不是你生母,如今你喊我母親,我便會把你當作親生女兒一般對待,往後你盡可放寬心在府裏住著。”
徐舜華眼裏閃過一絲厭惡,不過轉瞬即逝。她抬起頭可憐的望著王氏,好似想到什麼傷心的事情,眼圈都忍不住紅了。
“舜華自小沒有生母,跟外祖父在鄴城長大,外祖父雖然對我十分疼愛。可是舜華做夢都想知道自己的生母是什麼模樣。回來時我心裏忐忑不安,不知母親您是如何性情,可容得下舜華,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之前我竟多慮了。”
“我可憐的華姐兒!”王氏親昵的摸了摸徐舜華的頭,埋怨道:“你這小腦袋瓜子不知想瞎想些什麼,二房本就子息單薄。我嫁給你爹後,二房隻添通哥兒一個皮小子。我想生個姐兒倒是想到夢裏,如今倒好,白得了個嬌美柔弱的貼心姐兒。華姐兒,往後隻管把我當作你的親生母親,通哥兒有的東西,母親也絕不會落下你。”
徐舜華聞言,大為動容,通紅的雙眼裏很快蓄滿淚花,順著頰一滴一滴的落下。整個人哭的好似梨花帶春雨,水光瀲灩。她把一個孤女敏感自哀的心態表現的淋漓盡致。
哭了好一會,她拿出繡帕輕拭眼淚,眼神便落在到王氏手上,隻見王氏另一隻手的手指從袖擺探出,輕扣在腹上,不停的點動手指。
徐舜華見王氏開始不耐煩,這才漸漸平息情緒。
此時挽情穿著府裏大丫頭統一製的暗青色罩衣到腰上,深藍色的百褶長裙恰好垂在腳邊,堪堪露出半隻做工精美的繡鞋。她端著老參燉八寶鴨走進來時,腳下好似開出一朵朵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