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玲捂著被打的左臉頰，現在她隻感到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猛地聽見於正的怒吼，身形一僵，她真的是連回過頭的勇氣都沒有了。
雖然於正沒說是因為什麼事情，但是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這麼大動幹戈，她多多少少也就猜出了一些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麼一回事了。
於媽媽氣得直咳嗽，將牙齒咬的直響，“你好好的罵她做什麼，孩子都已經是大人了不是像以前小時候，是能隨便罵的嗎？你這樣說她，是置我們母女倆在什麼地方！”
“好好的？你問問她都做了些什麼蠢事了，好好一個女兒家什麼人不要，偏偏心裏就記掛著那個娶了老婆的男人，像話嗎？打她一巴掌還算是輕了！”
於正越說越氣，真想就這樣衝上前把於玲拉過來再甩一巴掌過去，可是當燃著怒火的視線對上於媽媽含淚的眼睛時，又隻能無力的收回了手，氣哼哼地轉身回客廳坐下。
“疼不疼？”見那發飆的於正走了，於媽媽這才轉過身拉下於玲的手仔細地觀察她被打的臉，焦急地詢問，隻是這一看，她那眼淚就跟下雨似的直往下掉，一顆顆的毫不值錢，“天啊，都腫了這麼高了！”
尖銳的聲音從玄關處透過稀薄的空氣傳到於正的耳裏，他有些恍惚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還真的紅透了，那一巴掌在怒氣的促使下確實一點都沒有手軟，他有些懊惱的踩了踩地板，想上去看看於玲，卻又拉不下這個臉。
相比於媽媽的震驚，於玲就顯得平靜了許多，雖然她很驚訝從未對她動過手的爸爸今天居然會生氣到打她，可是短暫的驚訝之後她也就想開了，看透了，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沒有絕對的事！
於媽媽一路牽著她來到沙發上坐下，然後又急急忙忙地從洗手間裏拿了條毛巾浸濕了冷水後敷在她臉上，那熟練自然的動作一舉一放都是散發出濃濃的母愛，看的於正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們夫妻倆典型的一個黑臉一個白臉。
“我出去買點藥吧，家裏好像沒有這類的藥，都腫成這樣了，得有多疼，衣服都濕了，先去洗個澡，小心感冒。”
於媽媽越看越坐不住，隻是話一落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她這女兒從一開始到現在好像還沒開口說過話吧，就像現在，她說了這麼一長串，於玲也沒應個聲。
顯然於正也意識到了，他剛是太過氣憤所以沒多去在意，這會回想起來於玲一進來的狀態似乎就不大好，一張臉素白的要命，眼眶還紅通通的，顯然就是剛剛哭過的，而於媽媽是後來跟上的，所以她就以為於玲是被那一巴掌給打哭的。
不過這逆女有什麼好哭的，在外麵闖了禍回來還有臉哭！
“小玲？”
於媽媽依偎在於玲的身邊，小聲試探地叫了一句，於玲依舊沒有說話，微微垂著頭，毛巾滑落了大半，一白一紅的臉蛋看著分外刺眼，濃密的劉海遮住了大半隻眼睛，根本看不出她現在是什麼情緒，安靜的不像樣，若是沒認真看到她手指的輕顫，估計還以為她睡著了呢。
可是就是這樣的她，才讓人更加不安，於媽媽輕輕地推了推她的胳膊，提高了音量，“小玲。”
“嗯？！”
於玲像是被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看著於媽媽，回過神後才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歎道：“媽，你嚇到我了。”
“……”
到底是誰嚇誰了。
於媽媽覺得於玲此刻的精神狀態不大好，她剛剛也聽於正說了些事，雖然怒其不爭，但是看著自己女兒此刻脆弱的模樣，讓她也不忍心責備啊。
“看你很累的樣子，要不先上樓休息吧。”
於媽媽到底是狠不下心，又怎麼可能狠心呢，這可是她從小就捧在手心裏的掌上明珠，就因為生了個女兒當初家裏的老人並不是很高興，她擔心女兒傷心，所以就更加費心思地寵著她，還好於玲夠爭氣，並沒有養成那些富家小姐的刁蠻脾氣，要真是那樣，她第一個就後悔了。
於玲悠悠地看著天花板，她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麼也不想又或者說什麼也想不起來，可是卻又許多的片段畫麵從她眼前一張張放映著，她凝神去感知，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痛。
真的，心很痛，臉上的火辣的疼痛根本還不算什麼。
沒有機會了，或許本來就從沒有過，一切都隻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可能，異想天開罷了，於玲淡淡的點了點頭，抬手拿下敷在臉上的毛巾，慢慢地站起身，淡淡地說了句，“那我上去了。”
說完，她就小心地避開了桌角，腳步緩緩地朝樓梯口移去，整個過程裏，她都沒有看於正一眼，說是委屈難過也罷，更多的或許是絕望吧。
當於正那一巴掌甩過來的時候，她就有一種仰天大笑的衝動，這就是她的父親，二話不說就認定她丟人的父親，虧她為了整個家，還把自己犧牲了，她此刻的想法有些偏激，想得越多，就越對於正感到不滿跟怨恨，這怨恨就直接體現在肢體上了。
“站住！”
身後傳來的一聲冷喝，於玲很想當做沒聽到繼續走自己的路，但是畢竟，這不太現實。
望著要死不活的於玲，於正隻覺得剛剛降下來的怒氣又熊熊地燒了起來，而且還燒得他腦袋疼，別人家的孩子怎麼都那麼順心順意的，而他的女兒，卻是這般死氣沉沉，走出去還不是給他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