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人,但是我覺得人這輩子最大的財富就是有一個溫馨幸福的家。
我的爸媽隻是一個農民工而已,他們常年在建築工地上幹活,為了想讓我幸福,娶到自己喜歡的人,他們沒日沒夜的工作。我一直讓他們在家幹點農活,我自己可以養活自己慢慢的奮鬥,但是他們怎麼都不肯,說我沒成家立業他們還不能休息,這是他們的責任。這也是逼迫我在被冷落中放棄自己認為可以結婚的戀愛,但就在分手的那天,我還在一個人喝著酒,卻接到了從工地打來的電話。
當我趕到醫院,不是急救室,是太平間,不是一個人,是兩具屍體。在我叛逆的時候,其實我想過沒有父母,沒有親戚,沒有朋友,我將沒有任何束縛,那是多麼的自由。但是當這一刻沒有任何預兆說來就來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姿態和心態來麵對。
我緩緩地揭開白色的床單,他們血肉模糊,我根本看不清我熟悉的臉龐。我痙攣著,抽搐著,我大聲的叫著,但是怎麼都叫不出來,我能感覺到淚水的溫度,然後嘴唇泛紫,眼睛一花就暈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兩個人的肉體,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淚水一直止不住,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麼做,我甚至對索賠的事情都沒精力管。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他們到底怎麼死的,我去問了那天在工地上的所有人。
“當時已經是一棟樓封頂了,整好在30層,我們都在幹活,突然聽到一聲巨響,一根鋼管倒過去,打到了你爸,然後你媽去救你爸,但在鋼架子上麵,你媽媽抓住你爸也無濟於事,兩個人就都——掉下去了。”
“他們是工地上活兒幹的最多的,每天加班到11點,早上去的最早,就睡4個多小時,鐵人都受不了啊。”
我站在他們掉下去的地方,我不敢向下看,我更沒有勇氣踏出那一步,雖然我嚐試過幾次。我跪在地上,老天沒有下起小雨,而是烈日當空,我不斷的磕著頭,我感覺不到一點痛,血一點點滲出來,流下來。我有想過就從這裏跳下去,隨著他們就去了,這樣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但是我不知道有沒有另一個世界,我想想著開始發暈。
旁邊的人發出各種各樣的感慨,同情的眼光,憐憫的語氣,在我耳邊嗡嗡。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醫院,我感覺我要是一直不醒來該多好,我就可以不用麵對這個現實。我不知道我去哪裏,從醫院出來,那些親戚我一個也不想理會,我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走著。
如果這個世界上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都算上,也都走了。算上保險賠償加建築公司的賠償還是不小的一筆錢,現在我有錢了,我有錢了,我也自由了,但是我卻一無所有。
我辭掉了那個厭煩的工作,開始四處流浪著,想要尋找那麼一絲活下來的理由,唯一給我一點動力的是我想著我至少要完成我爸媽的的心願,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組建一個美好的家庭。
她根本不接我的電話,當我到她家樓下的時候,保安根本不讓我進,以為我是個要飯的。我就在門口大聲喊:“芊,我愛你,你原諒我吧!”我不知喊了多少遍,但在22樓的她怎麼可能聽的到。保安看著我就像看著傻子一樣,還跟另外一個人有說有笑。我坐在地上無力的望著這一切,我想我總會等到她出來的。但是我等了三天她也沒出來,直到最後一天,我在門口睡的迷迷糊糊,一位好心的大娘給我弄了點吃的。我看見了她的車,她回來了,以前坐在副駕駛上那個人是我,但是現在她隻看見了一個叫花子,在狼吞虎咽。她停下了車,叫了大娘過去,從車窗遞給她100塊錢,轉交給我。
我掙紮起來叫著,但是車窗已經關上,車已經朝車庫開去,大門很快關上,我依然被攔到門外。我流浪落魄了幾個月了,她確實很難認出我了,我現在想在這裏住下來。我一定要挽回這段感情。
當我重新來到大門口的時候,保安對我彬彬有禮:“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麻煩請帶我去你們的售樓部!”我沒有任何表情。
她家在22層,可22層的房子已經沒有了,無奈我也隻能選擇在21樓,整好就在她家樓下。
當我辦理好一切,我決定去找她,在她家的沙發上坐了無數次了,但是這一次,我感覺像進別人家一樣。
我努力的抑製住陌生感,她看上去憔悴了好多,頭發變得有些枯黃,臉色也有些泛白,我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她先開口了:“如果你是來跟我複合的話,你還是走吧,我還沒被甩過,再說從你在我麵前點煙那一刻開始我們就永遠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