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愛情26(1 / 1)

陳垣跟我說起了我哥

電話裏,陳垣接著問我說:“你小子別是在巴黎有什麼豔遇了吧?”

我一驚,馬上反問他說:“單亦欣跟你說的?”

“看來還真是有了點故事的。可喜可賀啊!你看看你鬥爭了這麼多年,弄來弄去,倒還是這離家出走的招來得最見效啊!我說呢,你也是該有點造化了。這麼多年都被一個女人給拴得死死的,淨去折騰這姐弟戀了,白糟蹋了那麼一副好皮囊。”

“我沒你說的那麼窩囊吧?敢情這麼多年來,我在你眼裏也就這麼一水平?”

“你甭跟我說什麼水平不水平了,人家單亦欣眉毛一翹,我看你的腿就開始發抖了。不是我老在貶你,是你自己做得讓人非要把你看扁不可啊,小子!”

我是服了陳垣這張嘴了,他要是想糟踐你,就算你麵前有十個地洞也不夠你鑽的。認識我們的人都知道我怕單亦欣是不假,但我也沒有他說的這麼沒出息吧?既然他已經這麼看我了,我也不介意在他那裏露怯了。我跟著就問他:“單亦欣還跟你說什麼了?”

“她能給我說什麼?她還指著從我嘴裏榨點什麼東西出來呢。”

“你這人、這素質,就憑你這樣滿嘴跑火車的勁兒,要指著你在中間過話呢,還能跟你說點兒,其他的,跟你就什麼也不能說了。”我這麼說,其實是變相著在給陳垣提個醒兒,讓他嘴巴上麵加把鎖,別有事沒事就在單亦欣那裏瞎傳話。

“我也沒打算要打聽你的什麼床上運動秘笈,聽個故事梗概總可以吧?”

“那等我的故事編出來再跟你說。”

陳垣在電話裏嗬嗬笑了兩聲,說:“你有沒有什麼要我轉告單亦欣的呢?”

“看看,看看,露出雙料間諜的真麵目了吧?最恨的就是你這號人,多少次世界大戰都能被你這張嘴給挑起來。你老人家省省吧,有什麼話我不敢自己和她說啊?我下決心離開美國了,就是我不想再和她說什麼了。”

“真的死了心了?真的是沒有未來了?”

“要是明知道未來是條蛔蟲,你要不要?”

“你別這麼編排人家單亦欣啊。有人想找個老婆跟條肚子裏的蛔蟲似的還找不著呢。得虧單亦欣學心理學的才做得到蛔蟲的境界。境界啊……你懂不懂?哪像我老婆,就知道在肚子裏幫我生產陳氏牌‘蛔蟲’……”

“得了吧,你就饒了我吧。和單亦欣在一起的那幾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一大老爺們,什麼都被她看透了、看穿了、看死了,整天活得就跟個透明人似的,有意思嗎?”

“你們倆,一個用手術刀來給人開心,一個用語言來給人開心,其實真的也算是很配對的了。活得透明怎麼了,你就直當是整天在她跟前裸奔好了,男的女的,誰跟誰熟了以後不都是脫光了的那點事兒啊?再說了,你想想,單亦欣自己帶著個孩子,過得也不容易啊。”

“我可憐她,誰可憐我呢?”

“話可不能這麼說啊,你連我們老陳家不小心多生了的孩子都打算接管了,單亦欣的孩子,為什麼你不能接受?再說了,那孩子不也是你們紀家的血脈啊?”

“不說這個了,行嗎?”

陳垣在我要掛線前突然找了一句話說:“你知道嗎,你哥好像又要離婚了。你說他是不是還惦記著單亦欣啊……”

“哦。我不關心這個……你保重,問你老婆好。”我打住了陳垣的話頭,收了線。

陳垣跟我說起了我哥。

是啊,我還有個哥哥。自問,我已經有多久沒有和我哥哥紀來之聯係過了?

——總有好幾年了吧。

這個和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男人、這個和我從外形到聲音都如出一轍的男人,這個和我一樣血脈、被我視為手足的男人,在見證了我的成長之後,就那樣地和我成為了陌路。

從哪一天起,我們就把那血濃於水的兄弟的情分給弄毀了呢?

回到家的時候,米卡醒著。

“等我啊?你可別不拿睡覺當回事情啊。養生之道,男人呢,靠吃;女人呢,就要靠睡了。”我一邊說一邊寬衣上床。

我尋思著,米卡等我,是不是就在等我這寬衣解帶以後的事情。

我手腳並用,在她身上逡巡起來。

米卡一邊回應著我的挑逗,一邊說:“剛才我接到你太太的電話了。”

“我太太?我什麼時候有太太了?……嗯,是不是單亦欣?她自己跟你說她是我太太啊?她給家裏打電話了?她都跟你說什麼了?”

“她問我是誰,她說她和你在一起很多年了,沒有人能夠把你們分開。她說她的兒子叫紀然,已經十幾歲了。紀安之,這兒子是你的吧?”

我一下子沒有了興致。

坐了起來,點燃了一支煙。

回憶就像煙,一點一點被點燃,明亮起來,然後,幻滅,成為要被彈掉的灰燼……

我也是常常問自己,你說得清楚嗎,單亦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