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是中國曆史上最富於創造性的一個時代,這體現和貫穿於它整個社會發展的方方麵麵。僅就手工業來說,時至今日,我們輕拂下掩蓋其上的千年積塵,那些精雕細刻、精美絕倫的玉器,那些色彩絢麗、工藝精湛的漆器依然向我們昭示著那個時代的精神與文化內涵。
玉器
玉是質地細密、色澤淡雅、溫潤光華的美石,以玉製成的物品稱作玉器。古代玉器不僅是日常用具和飾品,同時還是具有宗教意義的禮器,以及祭祀天地、溝通神靈的法物,它反映出的是相關的意識形態、宗教信仰和喪葬習俗。這種以玉器的形式、蘊涵和審美為內容所形成的文化,即為“玉文化”。玉文化是中國古代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有著鮮明的民族特色。
先秦時期是中國玉器和玉文化孕育和成長的時期。考古發掘證明,中國的先民最遲在七八千年以前就已經開始製造和使用玉器。現在所知最早的玉器出自內蒙古敖漢旗興隆窪遺址和遼寧阜新查海遺址。當時的玉器主要是用作裝飾品和禮器。商周逐漸認識到玉的價值,玉器的數量和品種都有增加,雕琢技藝也有提高。玉被琢成禮器、製器、樂器和各種裝飾品,供奉於廟堂或佩戴於身上。這時的玉器已成為王者、貴族高貴身份的標誌,形成“君子必佩玉”的風氣。同時,古人還把玉器看作是高尚、純潔、親善、吉祥的象征。
春秋戰國時期,由於諸侯蜂起,經濟發展,各國的區域文化異彩紛呈,交融頻繁,玉器的製作和工藝逐漸走向成熟和趨同。這時期玉器種類主要有:璧、環、璜、琮、珠、佩、串飾、勒、瑗、圭、璋、管、柄形器、戈、帶鉤、鏡架、匕等。其中多數是禮器,少數為生活用具。
春秋時期墓葬出土的玉器數量和種類極多,製作工藝相當精湛。河南信陽春秋早期黃君孟夫婦墓出土玉器130餘件,器類有璧、環、璜、虎、魚、牌、獸麵飾、蠶形飾、玉雕人、玉雕獸首等。河南淅川下寺春秋中期楚墓出土玉器3139件,器類有璧、環、璜、琮、瑗、鐲、珠、管等,器形有虎、鳥、鸚鵡、龍等。山西太原金勝村251號春秋晚期墓出土玉器545件,器類有璋、瑗、璧、環、璜、珠、玉刀、玉尺、瑪瑙環、水晶環等十餘種。山東沂水、江蘇吳縣、山西侯馬、陝西鳳翔等地都有春秋玉器出土。
從出土的玉器看,春秋時期琮、璋、璧、圭等禮器仍在繼續製作,但玉製的工具和兵器已經較為少見,玉器更多的是用作裝飾品。當時盛行隨身佩帶玉飾,“行則鳴佩玉”。這時期的玉器雕琢精致,構圖考究。淅川下寺1號楚墓出土玉獸麵紋飾,長7.1厘米、寬7.5厘米,上寬下窄,四邊有高低起伏的脊牙。正麵中下部琢獸麵紋,獸麵兩側飾以三組對稱的變形龍首紋,背麵光素無紋。器中端上下分別鑽上小孔,可用來嵌固在它物上。這件玉器紋飾細密,工藝難度頗高,是春秋晚期的代表性作品。
有學者估計,目前已經發掘的戰國墓葬可能要超過萬座,出土的玉器也較為普遍。安徽省長豐縣楊公廟戰國墓出土玉器79件,器類有璧、璜、佩、圭、環、鐫、管等,紋飾為穀紋或渦紋。陝西雍城考古隊發現秦國墓葬40餘座,出土玉器28件,器類有璧、珠、串飾等,均素麵無紋,其中有1件玉蟬,造型逼真,形象生動。湖北江陵九店鄉雨台村558座楚墓出土玉器253件,器類有璧、環、璜、佩飾、串飾、玉料珠、玉料管、綠鬆石片等。湖北隨縣曾侯乙墓共出土器物15404,其中玉器528件,器類有璧、環、璜、琮、方鐲、佩、掛飾、串飾、珠、管、雙麵人、劍、梳等,這批玉器都經過打磨拋光,製作精良,色彩豐富,紋飾華美,是戰國時期最著名的玉器墓葬。
戰國玉器達到空前繁榮的程度。當時工具和儀仗玉器比以前明顯減少,璧、璜、環、佩等禮器和裝飾用品增加較多,而且出現許多新的器形。製作工藝也有提高,雕刻細膩,紋飾精美,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
從春秋開始,自原始社會以來被貴族所鍾愛和壟斷的玉器,經過以儒家為首的諸子的推崇和宣傳,成為社會生活中具有禮儀、宗教、經濟和裝飾多種特殊功能的標誌物。先秦儒家的用玉道德觀,就是以玉的各種物理性質來表示人的道德品質。《禮記·聘義》記載,孔子認為玉有仁、知、義、禮、樂、忠、信、天、地、德、道11種品德。“夫昔者,君子比德於玉焉:溫潤而澤,仁也;縝密以栗,知也;廉而不劌,義也;垂之如隊,禮也;叩之其聲清越以長,其終詘然,樂也;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孚尹旁達,信也;氣如白虹,天也;精神見於山川,地也;圭璋特達,德也;天下莫不貴者,道也。”這種以玉比德的觀點為後世玉器的發展提供重要的理論依據。
《周禮》載:“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以蒼璧禮天,以黃琮禮地,以青圭禮東方,以赤璋禮南方,以白琥禮西方,以玄璜禮北方。”這是後世蒼天、黃土、青龍、朱雀、白虎、玄武思想的由來。如下就來簡單介紹這幾類玉器。其中玉琥,由於史料的缺乏,不再展開論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