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我最好的兄弟,一個是我最愛的人,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寒湘從夢中驚醒,臉上淌著虛汗,淚水從眼眶中滑落出來,他清晰記得,他最愛的人,和他最好的兄弟,親手將匕首插進他的胸膛,殷紅的鮮血從胸膛噴出來,沾濕衣襟,一陣錐心的疼痛傳來,使他幾近麻木。
“楚雖,我最好的兄弟,你為什麼要奪我最愛的人?還有你,綠謠,我最愛的人兒,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寒湘從夢中醒來的時候,依然滿臉痛苦。他怔怔地盯著遠方,盯著窗戶外的紅楓,紅楓滿眼的緋紅,如同喝醉酒的美女在枝尖跳舞。
“湘兒,湘兒,你怎麼了?”旁邊傳來一陣陌生婦人的聲音,那聲音柔媚而動聽,充滿關切。
“誰?誰在呼喚我?”寒湘大聲地詢問,他記得他是個孤兒,無父無母。
“湘兒,湘兒,你究竟怎麼了?”旁邊穿著綾羅,頭綰玉髻的中年婦人走上來,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臉上,真個火辣辣地疼。
“我靠,竟敢打我,你他媽究竟是誰?”寒湘怒目圓睜,他正沉浸在被最好的兄弟和最愛的人背叛的痛苦中,這時一個響亮的耳光,就好比一桶澆在燃柴上的油。他舉起拳頭,就要朝打他的人身上打去,這時一隻枯瘦而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他。
“湘兒,不得無禮!”抓住他的中年老頭怒氣衝衝地說。
“你又是誰?”
“我是誰?我是你老子!”
“那她是誰?”
“她是誰?虧你問的出口,她是你母親,是親生的。”
“我靠,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老子和老娘不是早就死了麼?”
中年老頭一聽,差點氣暈,兩撇八字胡不停地顫抖,額頭青筋暴起,一隻如鉗子一樣的手舉起來,就要落到寒湘臉上。這時,一隻溫柔細膩的手抓住了即將落下來的大手。
“老爺,這孩子練功著了魔境,心眼迷糊了,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計較。”中年婦人柔媚地說。
老頭一聽,手緩緩落了下去,搖頭歎息道:“夫人,你聽聽,這孩子說的是什麼話?哪有這樣咒自己娘老子死的?我先前可是以他為驕傲呢。”
“老爺,你也不看看這孩子的境況,剛才看你的陣勢,就好像他不是你親生的。好了,你先忙去吧,這兒有我呢,等湘兒好一點了,我再讓他來叩拜你。”
“那好吧,夫人,我先出去了。等他好點了,就讓他來漱玉房找我。對了,明天他表妹和他姑姑要來,讓他打扮得精神點。他們可是專程來看他的。”老頭背著手,搖頭歎氣地走了。
中年婦人目送丈夫離開之後,關懷地說:“湘兒,你醒來就好。你都不知道,你昏迷將近半年了,這半年來,娘親日日垂淚,就等著你醒來的這天。現在好了,你終於醒了。快躺下。”老婦人笑笑,抹了一把眼淚,款款地扶住寒湘的身子,讓寒湘躺下。
“我靠,這究竟怎麼……”寒湘剛要說話,卻最終住了口,眼前的老婦人關懷的眼神,令他心頭一陣溫暖,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感受到這樣的關懷。他緩緩地躺下,注視著眼前的一切。眼前的一切令他十分震驚。他居然躺在一間富麗堂皇的廂房裏麵,廂房全是木質的結構,裏麵擺滿了珍珠瑪瑙,綠玉翡翠。斜陽從花楞的窗格子裏鑽進來,分外耀眼。
“玉兒,還不快去給湘兒少爺端一碗燕窩粥去!”
“是,夫人!”一個十七八歲穿著紅綾裙的少女應諾道,朝躺在床上的寒湘吐了吐舌頭,就朝屋外走去。不一會兒,那個叫玉兒的少女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地燕窩粥,小心翼翼地來到床邊。
“玉兒,來,給我!”
“還是我來吧,夫人。”
“不,還是我來吧,湘兒剛醒來,我想和他多說說話。”老婦人揉了揉猩紅的眼睛,臉上盡是疲憊,似乎好久都沒有休息了。
“不,夫人,還是我來吧。少爺自打沉睡以來,你都沒合過一眼,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你快去休息吧。”
“不,玉兒,就別和我爭了。”
老婦人接過碗,手有些顫抖,顫顫巍巍地舉起勺兒,可以看出,她連舉勺的力氣都沒有,但她仍然努力地舉起勺子,放到碗裏,在碗裏攪了攪,輕輕地吹了吹,慢慢地將碗端到寒湘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