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醒何方(1 / 2)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萬載千秋,又仿佛彈指一刹,景小魚模糊的意識開始凝聚,從混沌至清明,渾渾噩噩間,如夢初醒,如魘方休。

他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裏一頭狗頭牛身的怪物差點把他給吃了。

隻覺得四肢麻木,眼皮沉重,全身上下又燙又冷,又癢又酸,努力的想睜開眼也無濟於事,心裏呢喃道:“上當了,該不會是遇到偷腎了的吧?全身又癢又麻的,估計是被打麻藥了”

廢了天大的力氣,景小魚用手顫顫巍巍的掀起衣服,五指抖如篩糠,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肚子,害怕真的摸出一道濕漉漉的傷疤。從左到右摸了個遍,小肚皮細皮嫩肉的摸著倒舒服,隻是哪有什麼傷口,心裏的大石落了下來。全身似乎也有了力氣,一個紮起,掀開衣服就要看到底被割哪了?

還好,經常洗澡身上很幹淨!虛驚一場,疲憊不堪,剛準備再次躺下,忽然發現房間的裝飾古怪,木質懸梁,青灰石瓦,紅木板牆,一扇木窗在床側。

再翻身一看,一群穿著古裝的男女站在他周圍,青灰麻衣,簪發紮頂,皮革纏腕,侍劍傍身,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珠打量著掀著衣服,露出大半個肚子的景小魚。

“少年郎,你還好吧?”一名穿著白色長袍的男子坐在床沿,男子發髻高聳,器宇非凡,手持一把古銅色長劍。白色的流雲袍一塵不染,和那些穿著青布麻衣,灰頭土臉圍在一旁的男女相比,顯得鶴立雞群,高人一等。

景小魚的下巴幾乎要掉了下來,腦海中思緒翻騰,腦筋一抽,又暈了過去?

人的本性總是貪得的,貪圖富貴,貪圖錢財,哪怕是一生,也想貪個十全十美。當人生出現懊悔,汙點時,內心所想的不是勇敢麵對,而是想逃避,想從頭再來,妄圖逆天改命,將人生變得完美無缺,所以便出現了重生,穿越的想法。

但是,如果連麵對挫敗的勇氣都沒有,即使能夠回頭,能夠逃避,終究不過是一名懦夫而已,遲早又會重蹈覆轍,一敗塗地。

在這個漫天穿越的年代,被雷劈會穿越,被車撞會穿越,甚至連喝口水都能穿越,跳個樓都能跳回唐朝。估計你前一秒還在廁所蹲著馬桶看報紙,下一秒說不準就光著腚穿越到大唐的皇宮朝堂之上,李世民以及滿朝的文武百官都看著你拉屎。那場麵一想想,真是罪過。

景小魚也曾經有過這種想法,所以現在他如願了,隻是他非但不喜,還哭了起來。

當他從昏迷中醒來,便得到了兩個消息,一是他被一名叫白無極的男子,帶到了一個叫重仙門的修仙門派之中,隻要肯勤學苦練,禦劍飛天,斬妖除魔指日可待。二是他病了,高燒不止,整整睡了兩天兩夜方才蘇醒,其間都是白無極一直照顧他。

當初一怒,景小魚在父母麵前發誓,在外麵不混得個出人頭地,他就絕對不會回家。所以才有了氣得老爸住院,“潛逃”在外一年不敢歸家的後來,隻是真正的獨立了一年之後,好多事他才想通透了。記得上次打電話回家,一通電話,老媽就哭咽不止,自恨自責,老爸也柔聲做氣的,叫他過年回家吧,父母想他了。

他以前總認為自己鐵血丹心,男子漢大丈夫,寧可流血也絕不淌淚,不知淚為何物,淚為什流。現在,才發現自己終歸是個有血有情的人,不是花草,不是死木,需要人眷念,需要人關懷。

夜深人靜時,他便抱著被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哭道:“我不要修仙,我不要長生,我隻要回家,我隻要爸媽。”

他鄉明月照我心,不解日日思鄉情,不解夜夜思鄉淚。以前,故鄉是一張車票的間隔,如今,故鄉卻是兩個世界的遙遠距離,是乘著光也無法到達的世界彼岸。

大病一場之後一直呆在屋裏,終日茶飯不思,門內子弟見他鬱鬱寡歡,都經常過來寬慰他。白無極也常來,人人都尊稱他為大師兄,一來就詢問景小魚關於家在何方,為何從天而降的事情。

景小魚已經十分確定,他差點被狗頭牛身的怪物吃掉的一幕不是夢,隻是不知從何說起,便假裝自己失憶了,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從天而降。白衣男子聽完,歎息一聲就走了。

除了一身衣物,跟他一起穿越的還有那把昔字長劍,其他的手機錢包,一堆文案都不見了蹤影。如同是被人打劫個精光,然後丟到了另一個世界。而始作俑者,鐵定是那狐狸臉,看他就是一隻狐狸妖,也不知道他打的什麼注意。

索性不想,若有原因,遲早有一天會浮出水麵。就這樣百無聊賴的過了幾天,在心態終於恢複開朗之後,景小魚也認命了,船到橋頭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