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杯中江山——高居廟堂的君臣生態(4)(2 / 3)

然而,皇帝的心情並不是隨時隨地都那麼好。明太祖對無意中冒犯自己的文人也橫加殺害,甚至特意構建文字獄來迫害儒生。眾所周知,朱元璋曾經當過和尚,因此他對與光頭有關的詞語十分忌諱。尉氏縣教諭許元為本府所作的《萬壽賀表》中有“體乾發坤,藻飾太平”的句子,其中的“發坤”與“發髡”同音,也就是剃去頭發的意思,徐元因此被朱元璋處死。

如果說徐元的無心之失隻是在偶然間被朱元璋抓了個正著,那麼另一些大臣則是主動往槍口上撞,恭維太祖不成反誤了性命。其中最典型的例子便是杭州學府教授徐一夔,他在為本府起草的《賀表》中以“光天之下,天生聖人,為世作則”來形容朱元璋,極盡頌揚之能事。然而朱元璋對此有不同的理解:‘生’‘僧’諧音,是在揶揄自己曾經當過和尚;而‘光’即‘禿’的意思,是在諷刺自己的脫發問題;‘則’與‘賊’讀法近似,簡直是在暗指自己竊取江山。於是,徐一夔的馬屁拍到了老虎屁股上,最終隻能落得嗚呼哀哉的下場。

朱元璋的鐵血手腕有效地加強了中央集權、鞏固了自己的統治地位。就像他教育太子朱標時所說的那樣,權杖從來就是一根長滿毒刺的棘棍,隻有毫不留情地剔除這些毒刺,當權者的地位才能長期穩固、高枕無憂。

隻是,權力的棘杖從未光潔平滑過,拔除毒刺的腥風血雨也從未停息過。曆代封建帝王都在寬仁、暴力和集權之間進行著此消彼長的博弈,卻從來沒有人能給出一個完滿的最優解。

曾國藩的“中庸”之局——為官有道,步步高升

在中國近代史上,曾國藩可謂“譽之則為聖相,讞之則為元凶”。末世的宰相是十分難當的,更何況曾國藩所處的時代並不隻是滿清一朝的末世,更是中國漫長封建社會的末世。因此,曾國藩不是諸葛亮、魏征那樣保國愛民的賢相典型,不是同時代“戊戌六君子”那樣的激進革命者,但也不像他的主子慈禧太後那樣為後世唾罵。

若要論毀譽交雜、功過參半,曾國藩絕對是封建官員中一個十分複雜、難以描繪的個體;若以時代為橫軸、人性為縱軸,那麼“中庸”二字足以概括曾國藩的一生。結合大時代的背景來看,曾國藩較好地平衡兼顧了各方的利害關係。他的一生沒有大起大落的波折,既保有“忠君愛國”的名節,又享盡了身前的榮華富貴。

1811年,曾國藩出生於湖南雙峰的一個鄉紳家庭。這樣的家庭既有多畝良田保證豐衣足食,又能讀書著文力求精神富足,從而培養了曾國藩既能立足現實又有精神追求的特殊品格。曾國藩自小聰穎過人、勤奮好學,他六歲入塾讀書,八歲能讀八股文、誦五經,十四歲時能讀周禮和史記。在長沙舉行的童子試中,年幼的曾國藩便已名列前茅;1832年,他又迎來了人生二喜,先後考取秀才並與歐陽滄溟之女成婚,從而邁上了人生的新台階。到了二十八歲那年,曾國藩更是高中進士,往後便踏上了光芒四射的仕途。在短短的十多年間,他由翰林院檢討開始,一步步升為禮部侍郎,官至二品,可謂春風得意。

公元1851年,太平天國農民運動爆發。在洪秀全的領導下,起義軍由廣西桂平縣山區出發,以銳不可當之勢向北方推進,兩年之內便攻下南京,定為國都。清政府對組織軍隊、調集兵力圍剿起義軍感到力不從心,隻得放手讓各地自己建立地主武裝,這些武裝力量被稱為團練,具體指揮權屬於各地的官僚和地主。這便為曾國藩提供了一個更為廣闊的曆史舞台。

1853年,鹹豐帝下令長江沿岸的官紳組辦團練,曾國藩借著回老家看望母親的機會協同湖南巡撫張亮基辦理此事。在同鄉儒生羅澤南的幫助之下,曾國藩迅速組建起一支數千人的隊伍,之後不斷擴大。曾國藩對朝廷八旗兵、綠營兵的腐敗感觸頗深,因此他在親自組建隊伍時十分注意從平民中招募人選,絕不引進官僚子弟。此外,他還善於利用封建宗族的血緣關係將軍隊緊密聯係成一個整體,從而大大地增強了戰鬥力。

1854年五月,曾國藩率湘軍在嶽州與太平軍初次相逢。首戰的情況並不理想,湘軍水師幾乎全軍覆沒。羞憤交加的曾國藩作勢要投水自殺,結果當然很快便被部下救了起來。湘軍出師未捷,隻得退回老巢,在曾國藩的帶領之下進行大力整頓,僅用了三個月便卷土重來拿下了嶽州。初嚐勝利滋味的湘軍再接再厲,經過激烈的交戰一舉攻下了武漢。此時的曾國藩情緒高漲,拋出了“肅清江麵,直搗金陵”的豪言壯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