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威廉公爵決心改變戰術。他表麵上繼續施行重裝騎兵突入敵陣的戰術,實際上命令士兵掌握時機,詐敗潰退。英軍不知是計,手持盾牌、戰斧窮追不舍。結果,原有的盾牌陣失去了它的防禦能力。待威廉的兩翼騎兵包圍合攏,誘敵的騎兵後陣變前陣,殺個“回馬槍”,三麵騎兵輕易絞殺了英國追兵。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威廉的“誘敵深入”戰術二度得手。幾番之後,英軍方堅壁清野,嚴陣以待,麵對丟掉頭盔、扔掉長矛的諾曼軍隊,再也不敢冒險追擊。
兩個回合較量下來,雙方各有損失,戰局似乎就此膠著,誰勝誰負,殊難料定。威廉公爵無計可施,隻有向對方陣中漫天放箭。這一招其實在開始時就已證明並非奏效之舉,但充滿詭異的是,偏巧一支飛箭射中了視察防務的英王哈羅德的眼睛。哈羅德雖然強忍劇痛,任由軍醫拔出帶血箭頭,但是終因流血過多傷勢過重而斃命。消息傳出,英軍軍心大亂,士氣跌落。結果,諾曼公爵抓住戰機,摧毀防守英軍。
黑斯廷戰役的勝利震懾了倫敦城內的英國貴族。但是,機智的威廉並沒有急不可耐地向倫敦進軍。而是采取了更加有效的威懾戰術:
他在哈斯丁短暫停留5天之後,才向倫敦城進軍。而且他並沒有采取強攻戰術,而是率軍溯泰晤士河而上,然後順流而下,在離倫敦城不遠處的港口登陸,從陸上外圍繞行,回到倫敦城下。隨後,一麵切斷倫敦與外部的聯係和物資供應,一麵命令法軍盔甲鮮明、儀仗齊整地繞倫敦城巡行,其耀武揚威之意不言而喻。事實證明,這種“圍而不打”的戰術的確對城內的英國貴族產生了嚴重的動搖和分化作用,結果“賢人會議”中主降派占了上風,答應威廉繼承英國王位的要求。最後,“賢人會議”選出代表,開門揖敵,將象征英國統治權的倫敦城門的鑰匙送交給威廉公爵。
3.聖誕加冕
已經牢牢掌握了象征英國統治權的倫敦城門鑰匙的威廉公爵並沒有立即進入倫敦城。他要抹去自己作為侵略者的形象,為自己在英國正式稱王確立合法性和合理性,這樣才可以名正言順地進入作為英國首都的倫敦城。按照當時歐洲大陸的習俗,國王即位必不可少的一個儀式就是,由天主教教皇或者位高權重的宗教領袖為之加冕,以此象征其統治“君權神授”,不可違逆。
1066年12月25日,也就是基督教徒最為盛大的節日聖誕節這一天,泰晤士河北岸的威斯敏斯特教堂內一片忙碌。
英國約克郡的大主教奧爾德雷德內心也是備受煎熬,他將完成一項重要的任務:為“征服者”威廉加冕。威廉所以選在這個特殊時期,自然有其特別意義,他要讓盎格魯-撒克遜的人們把他這個來自海峽另一岸的“私生子”、“皮匠的外孫”的身份永遠忘記,而視其為具有神聖權力的國王。
事實上,在此之前,威廉與教皇關係並非完全和諧。入主英國之前,威廉已經是有婦之夫。但是,作為諾曼底公爵,他的競爭敵手來自周邊法蘭西、安茹和弗蘭德爾3個鄰國。按照中世紀慣常的政治聯姻壯大實力的做法,1040年,威廉公爵向弗蘭德爾伯爵的女兒馬蒂爾達求婚,以圖換取弗蘭德爾的支持。但是,這樁婚姻遭到教皇的拒絕。而威廉公爵基於政治利益,完全置教皇的勸阻於不顧,毅然與馬蒂爾達結婚。事實證明,這一決定為後來的遠征英格蘭解除了陸上的後顧之憂,卻也令羅馬教廷耿耿於懷。為了為自己的軍事行為披上神聖的外衣,威廉公爵早在1066年入侵英格蘭之前就已經與教皇摒棄前嫌,重歸於好,並彼此達成下列協議:教皇亞曆山大二世宣布威廉訴求英國王權完全合法,作為回報,威廉在獲得英國事實上的王權以後將承認英國教會具有司法獨立權,不受地方王權控製。這是教皇慷慨應允威廉由主教為其加冕的另一層緣由所在。
至此,盎格魯-撒克遜貴族、法國貴族和斯堪的納維亞人一直垂涎的英國王位在經過前後近150年的複雜王朝鬥爭後,終於塵埃落定。盡管如此,這場征服並不意味著圍繞英國王位的爭奪就此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