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司禮監秉筆、掌管禦藥房的原鄭貴妃宮中的內醫崔文升入診帝疾,光宗本是縱欲傷身,身體虛弱以致臥床不起。這個崔太醫不知道什麼原因,卻診斷為腎虛火旺,需要瀉火,便給光宗皇帝開了一服藥性很強的瀉藥。所以,接下來的一晝夜,朱常洛連瀉三四十次,身體極度虛弱,處於衰竭狀態。後來,廷臣們對於崔文升進藥的資格和所進藥物是否符合醫學原理兩點,對崔文升進行猛烈的抨擊。給事中楊漣說:“賊臣崔文升不知醫……妄為嚐試;如其知醫,則醫家有餘者泄之,不足者補之。皇上哀毀之餘,一日萬幾,於法正宜清補,文升反投相伐之劑。”楊漣認為,朱常洛本來身體就虛弱,應當進補,而崔文升反而進以瀉藥,其心叵測。當時,朱常洛的生母王氏外家、原皇太子妃郭氏外家兩家外戚都認為其中必有陰謀,遍謁朝中大臣,哭訴宮禁凶危之狀:“崔文升藥,故也,非誤也!”八月二十二日,朱常洛召見首輔方從哲等大臣,六品的給事中楊漣也在召見之列。朱常洛看了楊漣很久,說:“國家事重,卿等盡心。朕自加意調理。”之後,朱常洛下令,將崔文升逐出皇宮。

八月二十九日,鴻臚寺丞李可灼說有仙丹要呈獻給皇上。太監們不敢做主,將事情稟告內閣大臣方從哲。方從哲說:“彼稱仙丹,便不敢信。”接著,內閣大臣們進乾清宮探視朱常洛。朱常洛此時已著意安排後事,將皇長子交由閣臣小心輔佐,又問起自己的陵墓的營建事宜。在安排好一切之後,朱常洛問:“有鴻臚寺官進藥,何在?”方從哲說:“鴻臚寺丞李可灼自雲仙丹,臣等未敢輕信。”朱常洛自知命在旦夕,遂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命李可灼入宮獻藥。到中午時分,李可灼調製好一顆紅色藥丸,讓皇帝服用。朱常洛服完紅丸後,感覺還好,讓內侍傳話說:“聖體用藥後,暖潤舒暢,思進飲膳。”傍晚,朱常洛命李可灼再進一粒紅丸。盡管禦醫們都表示反對,但是朱常洛堅持要再服一顆。於是,李可灼再讓皇帝服用了一顆紅丸。服後,朱常洛感覺安適如前,沒有什麼不良反應。然而,次日(九月初一)五更,朱常洛便死去。

大臣們聯想到梃擊案以來的風波,不禁疑竇叢生,所謂“張差之棍不靈,則投以麗色之劍;崔文升之泄不逮,則促以李可灼之丸”,這一係列事件豈非正是有目的地陷害皇帝嗎!繼泰昌帝而後新登基的天啟皇帝朱由校迫於輿論壓力,罷免未力阻李可灼進藥的內閣首輔方從哲,將崔文升發配南京,李可灼充軍,此案草草收場。但泰昌帝之死究係何因,鄭貴妃是否是幕後主謀,始終未解,“紅丸案”也成為明宮疑案之一。

明宮“移宮案”的真相如何?

明朝末年的宮廷鬥爭並沒有因為明光宗的死而結束,反而更加撲朔迷離。“紅丸案”的真相還沒有查清,接著又發生了一件大案“移宮案”。明萬曆四十八年(1620年)七月至九月一日,萬曆、泰昌兩帝相繼而亡,新帝即位之事關係著國家的命運,成為朝野關注的焦點。

事情還得從明光宗說起,明光宗有一位非常寵愛的李選侍。李選侍入宮之後,很快討得了朱常洛的歡心。在宮裏的地位迅速上升,並且替光宗撫養日後的皇太子朱由校,地位由此更加特殊,幾乎掌握了後宮的實權。而且她還同鄭貴妃保持著密切的聯係,李選侍極力地想通過鄭貴妃的力量將自己扶上皇後寶座,鄭貴妃則想利用李選侍在皇帝麵前說話方便的機會,幫她實現做皇太後的夢想。

當初,朱由校由於其父泰昌帝朱常洛不得萬曆皇帝的寵愛,他自幼也備受冷落,直到萬曆帝臨死前才留下遺囑,冊立其為皇太孫。朱由校的生母王才人雖位尊於李選侍,但因李選侍受寵,她備受李選侍淩辱而致死,臨終前遺言:“我與李選侍有仇,負恨難伸。”而朱由校從小亦受李選侍的“侮慢淩虐”,終日涕泣,形成了懼怕李選侍的軟弱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