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月姬就好,我雖然和你不熟但和楚盟主關係還不錯。”

他見我提起楚青岫竟然破天荒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他點點頭道:“月姬。我也不多客套了,這件事的確有些麻煩,否則我也不會出動月華令。”

聽他這麼一說,我倒是來了興趣,問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還記得我妹妹采薇嗎?”

我想了想,記憶中似乎隱隱有一個綠衣女童的模樣,不由點頭。

他微鎖眉,續道:“大概是在五六天前,采薇帶著幾個侍女到青城山賞春景,剛到別院便被人挾持了——那人是個女子,擅長暗器和迷藥。她將采薇幾人困在院中,以守為攻,我帶人強攻了幾次都為救出人,甚至還傷了好些家丁。”

“暗器迷藥?會使毒吧?”我反問道。

他點點頭:“會,而且這毒藥毒性雖淺卻甚是古怪,像是像是……他打了個磕巴,似有什麼話說不出口。

我笑著接口道:“是南疆苗蠻之毒?”

看到意料之中的肯定表情,我輕哼一聲:早就該想到了,林家雖不是武林盟卻勝似武林盟。除了我倚月樓與苗疆百花宮交好這一點特殊他無法掌控之外,這月華令怕是得放在寶匣裏裏發黴。

我淡淡道:“這麼點小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必能救出你妹妹。但是——”我話鋒一轉接著道:“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他倒是大方,也不遲疑:“隻要是林某力所能及的,林某絕不推脫。”

我衝他招招手,他附耳過來,我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他思索片刻,淡淡道:“這不過是小事,就算不是月姬你所求,說不定他日我也會做。月姬你是……接下來的話,他沒有出聲,看著他的口型,依稀是:

——“關—心—則—亂。”

我一愣:你管我亂不亂呢!隨即瞪他一眼:“那就這麼說定了!”

他點點頭,起身道:“如此我就放心了。寒舍陋屋雖不堂皇也還算整潔,如蒙不棄,就留宿如何?”

我應了一聲也不客氣,徑直攜了雁歸隨領路的侍女而去。

待到了晚上吃過晚飯,我便去探視那些中過毒的家丁。所幸那些毒都不難解,多是以迷藥為主,看來那人並不想傷人——那不想傷人,是有所求嗎?

心底雖有些疑問但這並不是我分內之事,也不再想。隻寫了個方子讓林家總管抓藥去,好趕在他們上山救人之前製好、分發下去。

忙完這一切,已是暮色四合。我回到客院,雁歸正在院子裏練劍。

我冬日畏寒,幾乎沒怎麼出過門,但雁歸的練劍卻是四季不斷的。我並不擔心什麼,所以這幾個月也沒怎麼觀察過他的武功進境。今天有機會,那正好盡盡我為人師表的責任。

我倚著柳枝低垂的月牙門看著,愈發覺得,月下舞劍的少年漸漸的不真切……漸與記憶重疊……

雁歸穿著青色短衣,寒霜被他舞出朵朵蓮花綻在身側。月華摻了星芒灑在他的身上,便讓我想起——當年英姿風靡武林萬千少女的父親,真真是俊美非常。

呐,雁歸。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正欣賞間,忽然從雁歸身側不遠處的柳影中刺出一道白光!且速度極快,破風而來——那是劍光!

“誰?!”雁歸冷不丁受襲,躲避不及下意識隻能抬劍抵擋。那劍氣凶猛,有排山倒海之勢,非用劍高手不能使出。

雁歸畢竟遇敵不多,強撐一陣,已無退路。我甩出腕上金鈴,閃電般卷住兩劍,一扯,劍分,金鈴收回。我幾步越到雁歸麵前,奪過他手中寒霜,並將他推到一旁。

劍柄冰冷的氣息熟悉又陌生,帶著附身噬骨的記憶透過肌膚,直直闖入我的腦海。一瞬間,戰栗傳遍全身。

我閉目,再睜開時,已帶著當年浴血殺人的噬血氣息。

——是你逼我的!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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