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頭望著銀光四漫的天空,晃了眼,眼淚都要落下來
七夕就這麼過去了,雁歸自從那天跑出去後,一直沒回來。林采薇和花靈急得一天三遍的來問我“雁歸在哪裏?雁歸到底在哪裏?”。
我終於被問煩了,便說:“就算婚禮時到大理才辦,你一個大家閨秀出嫁是不是隻用人過去就可以了,嫁妝什麼的都不需要了是嗎?”這才好不容易把她們打發走了。
她們終於走了,林重樓看著妹妹出家門的背影,有些奇怪地問我:“你知道雁歸去哪了?不擔心嗎?”
我回以淺淺一笑,不置可否——我當然知道雁歸去哪了,他在揚州除了我身邊就必定在明月歌坊。雁歸的事,我都知道。
林重樓看著我,想在考究什麼,隨後有些無奈地道:“這女人心真是海底針。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知道就見鬼了!你除了楚青岫還知道誰?我不屑地輕哼一聲,卻想起另一件事。“林重樓,你還記得你當初答應我的事吧。”
他微微點頭:“在最危險地時候救他一次。我以前覺得很簡單,但是現在……他頓了頓,歎了口氣:“我還真不敢說。”
夜色如墨一般深沉,又是夏末了。
其他女子都還穿著輕絹紗裙,而我卻要披上冬天才用的厚厚披風才能覺得暖和些。我破天荒地坐在梳妝台前,菱花鏡中的女子依舊是傲人姝色,眉目清麗不減分毫。
我已經二十五歲了,上天如此我眷顧我,讓我得以將這份美麗容顏帶至黃泉路……
唉……有多少時間?我將回天丸留給雁歸,我怕他還未登上大理國主的寶座便失了性命。可我沒了回天丸,我留在人世的日子便隻是,等死,而已……
我正想著,屋門突然被人撞開,夾著院中淡淡的花香,一個帶著酒氣的人闖了進來。
我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誰。桌上隻點了一支蠟燭,微弱的火光映得菱花鏡中的雁歸麵容不甚明了。我仍是坐在鏡前,用桃花木梳慢慢梳理我的發,淡淡地道:“你回來了。”
雁歸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然後他從我手中抽出木梳,低下身子在我耳邊道:“師父,我給你梳頭吧——我好久沒給你梳頭了。”他說話時有微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朵、臉頰,我微微一愣,竟沒有說出話。而雁歸似乎也並不需要我回答,一邊說著一邊用手中的木梳梳理我散落肩頭的長發。
……
——“師父,你的頭發好漂亮!就像雲錦一樣。”
——“師父,以後我給你洗頭吧。我聽說城裏的小姐們從來不自己洗頭的。”
——“師父,我給你盤斜雲髻怎麼樣?剛才那個員外的女兒盤的那個,師父你盤起來一定比她好看!”
——“師父……
曾經,曾經隻存在我們之間的,那些溫暖的畫麵……是瞅準了機會,在我最沒防備的時候,闖進我的腦海,攻擊我已經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心牆……
“雁歸!”我終是撐不住了,微擰過上身,抱住身後他的身腰。
我知道的——總有一天,我會對愛情,敗下陣來……
“師父……
我話音未落,闊別已久的桃花釀的味道已經毫不猶豫地闖進我的唇齒間,雁歸靈氣的舌仔細地掃過我的每一顆牙齒。我深埋在他的懷抱裏,雁歸的懷抱裏,還帶著炎夏的絲絲熾熱。
“師父……好半天,雁歸才鬆開我的唇,頭抵住我的額,秋水桃花瞳裏含著絲絲扣人心弦的魅惑,挑動我早已蠢蠢欲動的心。
我笑,用我此生最嬌豔的笑容,展露在我的心上人麵前。
他的唇從我的眉心滑過我的眉梢,在我的耳邊停住,他略顯沉重的地低語:“師父,今天在明月歌坊,陳姨教了我一首歌,她讓我唱給你聽。”
“什麼歌?”我已經完全暈了,渾身綿軟兼神誌不清,隻能任由雁歸擺布。
“九張機。”他一把抱起我,向屋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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