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1 / 3)

第十二章 當年明月

大理國雁歸九年,大理國主向被天朝流放的魏家提親,欲迎魏家長房次女魏盈兒為側夫人,卻被魏家宗主魏世清斷然拒絕。

那日在國主殿上,魏世清高昂著頭,語氣堅決而帶輕蔑:“我魏家本是河東大族,若要嫁女比嫁門當戶對的氏族大家,哪能讓汝等蠻荒之地未開化之人染指!”

殿上之臣幾乎都會漢話,聽到魏世清這番豪言壯語,不禁議論紛紛。最後都把目光落在了國主身上,靜等他發話。

高座上的雁歸彎了嘴角,一雙秋水桃花眼卻泛著冷光。他扣了扣手中的紫玉簫,下令:“既然如此,那就把魏大人的家眷們都請到洱海邊上——一個一個地殺,殺一個就問問魏大人的意思。”說著如此殘酷的決定,俊美男人的臉上卻是淡淡的笑意:“什麼時候魏大人想明白了,我們再來談這門親事好了。”

眾人幾乎個個都快軟倒在地,除了拉出殿的魏世清尚在叫罵,無不被自家國主的殘忍駭地噤若寒蟬。

夏日清涼的洱海,被魏家人的鮮血染紅,濃鬱的鮮血味隨著風飄得很遠很遠。所有聽說了的人們都想起了,國主回國繼位那年和芷菲公主的內戰。

——十四年前,公主占著王宮和從中原回來的國主在洱海邊對峙。當年還是弱冠少年的國主持著一柄如霜似雪的長劍在戰場上廝殺,劍芒過處血流成河。最後公主敗亡,國主登位。

那一戰殺了三天三夜,鮮血將洱海染得盡紅,如同今日這般。

“國主,魏世清答應了。”阿娜俯首稟奏,聲音如同寒露秋風般蒼涼。座上的雁歸依舊把玩著紫玉簫,隻是輕輕“嗯”了一聲,淡淡道:“我早就料到了他撐不過三天,果然不出所料。”

“國主,阿玲夫人向來深得您的歡心,不知……什麼?”阿娜想起那日在宮中傳出的淒厲慘叫,心中不禁一顫。

“她竟敢私動紫玉簫和金鈴,妄想著超越瀟兒的地位——死不足惜!”雁歸仿佛不是在談論自己曾經的寵姬而是其他令他發厭的女子,語氣滿是憎惡。

阿娜雖然不知國主口中的“瀟兒”是何人,也不太了解紫玉簫和金鈴代表著什麼,卻深知此乃是國主逆鱗,不可有半分忤逆。心中暗道要去細細叮囑將要進宮的新夫人,免得她又要步前人後塵。

“那一朵是人間富貴花,不知能否在國主身邊長開?”落日餘暉下,花靈站在洱海畔,血水在她腳下逶迤成小河。她憂慮地望著王宮的方向,唇角露出苦澀的笑:“犧牲了這麼多人,怎麼也該開得長些吧……

八月十五,明月當空,月色皎潔。國主攜了新夫人在翠湖苑中賞月。

鳳凰花開至絢爛,軟軟的紅色鋪了一地,雁歸在月下拉著寵妃柔若無骨的手踏花而來,厚厚的花海如毯,踩上去竟沒有一絲聲響。

雁歸今天穿了中原式樣的白緞長袍,配上墨玉腰帶,腰上掛著他從不離身的紫玉簫。直襯得他青絲如墨,瀟灑寫意,還兼一雙秋水桃花眼,更是說不盡的清雅俊美。

魏盈兒隻著了長長的紅裙。她偎在雁歸懷裏,原本青稚的眼眸仿佛老了十幾年,換成了滄桑。

坐在翠湖池邊的貴妃榻上,雁歸解下紫玉簫,輕挑起懷中女子精巧的下頷,凝視著她美麗的鳳眸,彎唇道:“如今你已進宮,和魏家再無關係。不如,改個名字吧。”

魏盈兒垂著頭,淺笑,聲音溫順無比:“全憑國主的意思。”

“呃……什麼好?”紫玉簫在他的手中飛轉,纏繞其上的金鈴清脆非常。他思索了片刻,停止了紫玉簫的轉動,緩緩道:“那——就叫月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