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走進湖心亭,手裏拿著那張詩稿。路上的時候這個老仆已經看了好幾遍了,此時他笑眯眯的捋著胡子心道:這陸臨川果然不凡,二先生好眼光啊
推開簾幕,李成恭恭敬敬的將詩稿放在李修易麵前
“二先生,八步成詩啊,八步成詩。老奴是第一次見啊,今天真是開了眼”
聽到李成的話,李修易一砸手掌站了起來“好,八步成詩,果然有才華。孟憲(王維文字孟憲)這個弟子收得好啊。”
說著李修易拿起詩稿,準備高聲朗誦一下“千山……”
李修易還沒能接著念下去就看見一個人影匆匆過來,一把搶走了詩稿。李修易一愣,看著侄女急急躁躁的樣子又哈哈大笑起來。
折兒拿著詩稿掃了一遍,眼睛當即就完成了月牙嘴角也掛上了梨渦一掃剛才的頹頹之色,一副吃了蜜糖的樣子。看到自己小娘子的模樣,小芷也好奇湊了過去抓住折兒的胳膊
“小娘子,讓小芷看看,讓小芷看看嘛”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李修易走過去輕輕的念了出來,神色間有壓不住的激動,就跟當初聽臨川念完四為句之後的表現一樣。
“一千一萬,一孤一獨,飛鳥絕,人蹤滅,寒江之上,老翁釣雪。好,好,好啊。吾生平所見五言絕句,無有比此更佳者。此子,但憑此詩足以名垂千古。”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折兒品味了一下,眼神黯淡了下來。腦海裏浮現早先陸臨川一身蓑衣坐於船頭風雪滿身的畫麵,不由的微微心痛
“是什麼……讓你如此孤獨,如此的鬱鬱不得誌?”折兒低聲喃呢著。
“李成”
“老奴在”
“把陸臨川叫進來,我要這小子好好的喝一杯。夫人,熱一壺酒。”
李修易依舊是那副按捺不住的樣子,背著手在屋裏踱著步子,跟火燒屁股一樣。
那名美婦聽到李修易的話,從行李裏拿出一戶酒,打開封蓋放到茶爐上靜靜的溫著。
這邊臨川上了李成的小舟,不多時,兩人便來到湖心亭前。
看著被簾幕包裹的亭子,臨川直到現在還感覺有些迷迷糊糊的。他知道江雪這首詩非常出彩,也知道詩選首名將登上湖心亭。但是……臨川真的沒想上來見李修易啊。他隻是情急之下,抄了一首詩應付了事而已。
世事真是造化弄人啊
高調做人,低調做事。
這一向是臨川做人的準則。今天出了這麼大風頭,以後未必是好事。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看著眼前的亭子沉吸了一口氣,臨川在亭子外躬身說道
“弟子陸臨川,求見二先生。”
隱約間,臨川似乎聽到亭內一陣騷動,似乎是年輕女子的笑聲(有女眷在,隻是不知是二先生的什麼人?)臨川有些出神的想到
“哦,臨川來了,快快進來。”李修易的聲音從亭子裏傳來,似乎帶著點那麼些急切的味道。
聽到李修易的話,臨川推開簾幕走了進去。
入目的是四個人,除了李修易還有三個女子,其中一個中年美婦人兩個少女,均是姿色頗佳之輩。
正所謂非禮勿視,臨川不敢多看,匆匆掃了一眼便趕緊低頭對著李修易鞠了一躬。隻是隱隱約約間,臨川覺得其中那名穿白色曲裾的少女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一般。
而一直等著的折兒在臨川進亭子之後,就偷偷的盯著他看。經過兩個月時間的洗禮之後,臨川那原本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此時清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