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不料他突然當著我和宮人的麵問這個,臉頓時紅了起來,然而隱隱又有一股得意,她低了頭道,"謝皇上掛念著,昨天晚上柳太醫給臣妾換了個方子,喝了藥後,今兒夜裏就好多了呢。"
"哦,"慕如風頓時大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那朕就放心了,"說著,他回頭對阿昆吩咐,"賞柳太醫黃金一百兩。"
拉過皇後的手,他在皇後的耳邊毫不避諱的細語,"隻是雖然好些了,你也該多養養才行,這麼一早就這樣勞累起來,若再發起來可這麼好!"
邊說話,他拉著皇後就邊向門口走去,走了幾步時,又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皺著眉吩咐,"居然又有人使這下毒的把戲,嗯,阿昆,傳朕旨意,紫雲宮著禁衛軍把守,宮女中毒的事命內務府徹查,"吩咐完後,他仿佛又才看見還跪著的我般,於是對我麵無表情的,"你回去,這裏的事不得傳出去半個字。"
話音一落,他已回身將皇後半攬在懷裏,夫妻恩愛無比的樣子,在她的耳邊喃喃細語,姿勢和態度,全都自然至極,仿佛,他們從來都是這樣的帝後情深!
待到帝後出了紫雲宮的門,青綾這才過來扶起我,她心有餘悸的在我耳邊輕聲咋舌,"主子,好險啊。"
我點點頭,扶著她的手急急出了紫雲宮,直到回到清柳苑裏坐下了,我的手還是抖的,皇後果然狠,今天果然險!
青綾關上房門,過來一把握著我的手,"主子,皇後果然那樣做了,若不是皇上及時趕來,主子您不就……?"
青綾的話頓時讓我想到慕如風今天的表現,他向來對皇後平淡,就算貞妃壞了身子,他也隻將滿腹熱情移到了清柳苑裏來,於皇後的坤寧宮,卻是久久都沒有去一次的了,今天卻是怎麼了?
我疑惑的,青綾也同樣想不通,"隻是奇怪了,自從貞妃姐妹進宮後,皇上對皇後早就冷淡了,怎麼今日卻這樣親熱起來,還是,還是當著宮人的麵兒?"
"這場戲,越來越好看了,"想到慕如風臨走前,不過是隨口的幾句話,不但解了我的圍,更將如昭儀也保護了起來,我心裏隱隱約約像是想到了什麼,然後才待細想時,這點子亮光卻又仿佛狂風中掙紮的燭火,隻一晃,就滅了!
然而我卻很想知道,皇後費盡心思鬧了這樣大的一出戲來,她該怎麼收場?
腹中卻隱隱的痛了起來,我這才想起此時已是正午,折騰了大半天,我除了早起去坤寧宮前喝了半碗銀耳湯,到現在都是水米沒沾牙的,於是命青綾去傳了些清粥點心進來用了幾口,就和衣躺在暖炕上,此時已近三月,北方不比南邊,屋子裏雖不擺炭盆了,炕裏卻還燒著炭,小被子捂得暖暖的攏在我的身上,我緊繃的身子終於慢慢的和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才合上眼想靜一靜,就聽紅綾進來回,"王嬤嬤來了。"
我一聽,忙睜開眼睛,"叫她進來。"
王嬤嬤一進屋就向我笑,"滿宮裏都在傳,說皇後娘娘命主子執掌紫雲宮,想來很快就要進封為娘娘的了,奴婢這裏給主子道喜了。"
宮裏此時傳這個,我是一點不意外的,不過笑了笑,就叫紅綾給她端了個小杌子讓她坐了,這才道,"不過是些閑言,嬤嬤也肯信的?"
王嬤嬤忙臉色一正,"怎麼會是閑言呢,飛霞殿那位如今遭了活報應了,貞妃又成了沒牙的老虎,皇上如今滿宮裏獨寵著的,就是主子您一個,皇後娘娘這會子讓您去執掌紫雲宮,八成就是皇上授意的,主子進封娘娘,可不就是眼前的事了麼?"
聽了她這些話,再想想雪荷的死,我一時竟不知是笑還是要哭了,隻是若能讓她覺得我風頭日盛,卻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唯有如此,她才會死死攀附在我這棵大樹上,心甘情願為我出力,不是嗎?
於是我就笑得極得意的樣子,卻把話一轉,"嗯,你這會子過來,可是揚州有回信了麼?"
王嬤嬤忙從衣襟裏取出一封信來,雙手遞上,笑道,"這信是今兒一早送進宮的,知道主子著急,奴婢待主子一忙完,趕緊的就送過來了。"
我當著她的麵將信拆開,隻是掃了一兩眼,就放下信笑道,"你上次隨著附去的信,我家裏人看見了,要你放心,他們已派人去你的家鄉打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