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麗替王太子求親,端木芬是知道的。隻因陸萱一直不鬆口,她還以為這樁事不能成,或者如先帝似的封個宗室女為公主,也就是了。沒有想到,真要把大公主嫁過去,故爾麵上滿是疑惑,“你不是不答應麼?怎麼好好的就鬆口了。”
陸萱聽了,掩口“格格”直笑,“說你實誠,是一點也不冤枉你的。”
端木芬納罕問道:“這話又怎麼說?”
陸萱待要解釋,宮婢來稟,“午膳已然備下了。”
陸萱先掩了話頭,吩咐人將吃食擺了進來,又譴人出去,姑嫂兩個一麵用飯,陸萱一麵將用意告訴給她,並且說:“我心裏想著,趁著這回,正好讓二哥哥送嫁。順帶著留在漠北藩鎮。”
端木芬聽了,張口結舌,過了好半晌才囁囁著嘴唇,“恁我……”
陸萱一歎,“隻好委屈嫂子留在京裏了,就似趙令及,去了西北,家眷盡皆留京。這也是我唯一能想出來的法子了。不然似先前一般,一統帶走。為君者,在京裏怎能坐得安穩。****費心猜疑,沒事也要出事。”
“恁,除了二郎就沒有別的人了麼?”端木芬成親多年,夫妻雖有離別,卻都是小別,可是如果這回陸苰成行,沒個三五年隻怕回不來,“不然,讓周侯爺去吧。他即熟悉,身份又比二郎尊貴,又忠心不二的。”
陸萱歎道:“我的嫂子,我何嚐不知道讓周得韜去更合適。可你也替二哥哥想想。雖說現下任虎賁衛大將軍,可他在這個位置上恁許多了,都不能升遷?為甚麼?二哥是武將,藩鎮在外才是正途。留在京中,他這輩子的仕途就算是走到了頭。當日先帝調他回京,不就是怕他軍威是隆麼!”
陸萱說的,端木芬都知道,可一想著要夫妻分離,不免傷心。
“好了好了。”陸萱無奈道:“最多我保證一有機會就調二哥哥回來,總成了吧。你再哭紅了眼出去,二哥哥瞧了,又以為你在宮裏受甚麼委屈了。”
端木芬抹了淚,強笑道:“也不用如此。二郎的心思,我是知道。戍邊藩鎮,是他的心願。在京裏這麼些年,我看他也憋的慌,既然放出去了,就讓大展一番拳腳,毀了他的大業。”
“噢?”陸萱瞅著她微紅的眸子,取笑道:“二哥這一去,時日長久,你就不怕他給你弄個小妾回來?”
端木芬怔了怔,苦笑道:“果真如此,我能怎麼辦?還攆人出去不成?”
“我教你個法子,你恁陪嫁的養娘青禾,不是嫁給臧魁了,又有潑辣,又有手段。你讓她跟著去,如此一來,內院也有人照料,縱是二哥哥納小,有她在,憑是誰也翻不出大浪來。”
端木芬噗嗤一笑,“瞧瞧,我時常勸她收斂著些,到底不聽,竟連你也知道她的名聲了。”
陸萱橫了她一眼,“潑辣些,是好事。都似你,菩薩也似的性子。若非二哥哥護著,早先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呢。”
提起丈夫,端木芬想起分別,神色不由一黯。
陸萱握住她的手,許諾道:“你放心,隻熬個幾年在,你們夫妻不說團圓,也能離得近些的。”
端木芬瞅著她的眸子,待要問,陸萱高聲令道:“進來撤小幾吧。”